穆雪
这里是阿雪,叫我阿穆也可以~

间歇性诈尸,吞文想看的私信我,但有的文我也没有文档了_(:з」∠)_

近期是斯哈选手

亮党令君粉商君赛高

经常爬墙

三心二意游走先秦

深陷AO3

APH、特摄、魔卡和数码了解一下
 

《影视·真假难辨(斯哈)》

战后,斯内普存活,校长斯,傲罗哈


厌恶→喜欢,两个迟钝的人,慢热


2w字,有彩蛋


——

黑夜里月色明亮。


西弗勒斯·斯内普站在霍格沃茨的校长室的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夜色,听着校长室里的画像们的打呼噜声,心里难得平静。看了一会,他收回了视线,靠着墙壁,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校长室,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没有怎么改变邓布利多对办公室的布置,只是收起了他认为占地方的、也没什么用处的、邓布利多摆在办公桌上的许多小玩意,把他原来在地窖的东西搬了一部分上来。似乎这样,他就可以保留一些他熟悉的痕迹。


他曾经多么渴望获得一个平静的生活——虽然现在的生活和他预想中的有很大差别,但这个结局比他所有能想到的结局都要好——也许,除了他在尖叫棚屋里死了一了百了这个结局。


当他在尖叫棚屋里睁开眼睛,福克斯站在他的肩上,一边流泪一边鸣叫。他当时以为是自己死的时候出现了幻觉,也没怎么多想,站起来,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朝着屋外传来亮光的地方走去,以为那里就是自己的归宿。


可能是他太渴望一个解脱了,也可能是失血过多的身体虚弱到麻木,他没有注意到他每走一步,身体都在向他发出抗议。他咬紧牙关,向着他认定的方向走去。


他隐约听见人的声音,并没有想太多,推开了阻隔阳光的门。


黎明的阳光对他来说太耀眼了,以至于他不得不暂时闭上眼睛。


外面欢呼庆祝的人见到他后全部愣住了。不只是谁大喊了一声“杀了食死徒,为邓布利多报仇”,许多人举起魔杖就要攻击他。肩上的凤凰张开双翼保护他,这一幕惊呆了众人,有人来不及停下咒语,而福克斯吞下了冲他而来的魔咒。后来哈利赶来,见他站着,福克斯站在他肩上,一脸见了伏地魔复活的表情。


斯内普突然明白了什么,咒骂起来。而福克斯则非常高兴地鸣叫着,柔软温暖的羽毛拂过他脆弱的脖子。


战争终于是结束了。他和哈利·波特的关系并没有因为真相有任何改变。他们彼此憎恨了七年,对彼此的厌恶早已经深入骨髓,即使他一直保护波特,这并不影响他一直以来厌恶波特——同理,就算他真的为战胜伏地魔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与贡献,这也不影响哈利一直看他不顺眼,打心底里不喜欢他。让他们握手言和简直让伏地魔不再追求永生一样可笑。


战后审判的那段时间,他们要在公共场合表现出对彼此的友善——梅林的胡子!为了他的审判——如果不是他需要这份证明,哈利欠着他命债,他们难以忍受和对方待在一起超过三分钟而不发生一点摩擦。那时候,万幸麦格·米勒娃与赫敏·格兰杰分别在各种场合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操碎了心,才让他们在没有在公众面前因为一点小事吵起来。


梅林的胡子!他没有那么幼稚,他能够忍受狂暴无理智的伏地魔,没有任何理由无法和波特一起维持一个虚假的和平!他只是单纯不想去忍受波特的无礼。


他们迫不及待地希望审判早点结束,这样他们就可以不用再忍受对方了。好在战后魔法部大换血,威森加摩的影响力也削弱了。审判没有拖很久,他很快就得到了无罪证明。他肯定他和哈利在知晓判决的那一刻同时松了口气——他们终于可以不用在忍受对方了。在哈利为他证名之后,他们彻底两清。他留在霍格沃茨继续担任校长,哈利成为傲罗,两人自他的审判结束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面。


事到如今,他一直觉得命债是属于梅林的玩笑——它只会发现在彼此敌对的人的身上。据说,梅林最开始定下命债就是为了化干戈为玉帛。他只觉得这真是好笑。他和詹姆斯·波特完全没有因为命债而和好。他们私下达成共识,他不需要偿还欠下的债务,作为交换,他不能追究小天狼星·布莱克和莱姆斯·卢平在这间事情中的责任。之后,他和掠夺者们依然是相看两相厌。


他和哈利之间的命债更像是一个笑话。因为哈利是在他濒死前欠下的债务——他用生命守护了老魔杖的秘密,指引哈利战胜伏地魔。他在哈利欠债之前已经濒死,他若是死了,这笔债务便不会形成,一了百了,而他活了下来,这笔债务自然形成了。他本不知道他与哈利之间有命债,直到魔法部的人要把他暂压阿兹卡班,哈利不知道从哪跑出来阻拦魔法部的人,他才知道,他们之间有命债。


他现在还记得他们知道命债的事情之后双方短暂的尴尬与沉默。他和波特相互瞪着对方,难得在同一件事上达成共识——这一定是梅林的恶作剧。


他只觉得好笑。也许,形同陌路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随着哈利远离他的生活,他的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再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担忧不守规矩的格兰芬多给他惹上什么麻烦;他不再需要花费额外的精力,看顾完全不领情的小鬼;他再也不用面对哈利那傲慢无礼的态度,不会再有人那么不知好歹地顶撞他。


然而,在他意料之中又或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的平静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

——


哈利一点也不想自己的生活与斯内普牵扯上任何关系。尽管斯内普真的为了邓布利多的计划付出了很多,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他讨厌斯内普。他不是第一次知道命债,但确是因为斯内普第一次认真了解命债。


命债规定,他需要用生命回报欠斯内普的债务。他当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他无法想象自己要一次又一次保护斯内普,而这个债务的规定让他看不到尽头。而他最好的朋友之一,赫敏·格兰杰为他带来了一个在他看来完美的解决办法。


他为赫敏的主意鼓掌,忽略了赫敏后面的话。


只要他能和斯内普达成关于命债的协议,命债的魔法便会停止强迫他为斯内普卖命。只是牺牲一段时间,暂时忍耐斯内普,就能换来他后半生的自由——他甚至不需要再见到斯内普,何乐而不为呢?他在心里为忍受了斯内普的自己鼓掌,在斯内普的判决下来当天,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


踏出威森加摩的时候,他觉得阳光格外灿烂,连空气都是新鲜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活得开心。他为自己规划好了未来,并朝着自己预定的美好生活努力,直到纳西莎·马尔福找上了他。


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还欠着马尔福夫人一笔命债。面对脸上带着礼貌笑容的纳西莎,哈利的心里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他请纳西莎在格里莫广场12号坐下,曾经的布莱克女士非常熟稔地与克利切打招呼,一脸怀念地看着布莱克老宅内的装璜。这让哈利有些不舒服,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她对哈利歉意地笑了笑,说明了来意。


“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欠我命债,也不愿意为我——或是我的儿子献出生命。”纳西莎的话让哈利有些不安。纳西莎很明显看穿了他的心思,并且有备而来。哈利的舌头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他的理智让他死死闭嘴。


“放松,波特先生。我并不会为难你。”纳西莎笑了一下,“我只希望你能和我的儿子在公众面前保持良好的关系。”


“我——”哈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直接拒绝纳西莎。而对方似乎对他的失态早有准备,并没有脸上笑容不变。他确保自己的舌头不会自作主张地违背大脑之后,才开口:“什么意思?”他当然知道纳西莎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完全没想到他需要忍受一个马尔福!他和德拉科·马尔福的关系比他和斯内普的关系还要水火不容,以至于他在用“神锋无影”伤了马尔福之后,也只是畏惧于那个魔咒的威力,并没有对伤了马尔福有多少愧疚——他甚至没有与德拉科道歉过。


“我说,我需要你和德拉科在公众面前保持良好关系,并且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是我们之间的命债协议。”她的声音温和而平静,但在哈利听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我想,你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你欠我命债吧。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要是答应,我们之间的命债就算勾销了。”


哈利的感情在叫嚣,决不能答应。但他的理智迫使他点了点头。他看到纳西莎的笑容变得真实了几分。他觉得他自己所有的耐心都要耗尽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到纳西莎离开,才彻底让感情支配了他。他很想回到三分钟前,掐死答应了纳西莎的自己。


梅林知道他要怎么和一个马尔福和平共处?!


他愤怒地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破口大骂,发泄了一会情绪,他把自己扔在沙发上。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意味着,他不能告诉他的朋友这件事。他已经能想到罗恩·韦斯莱一脸被背叛的表情看着他与德拉科谈天说笑,而他只能告诉罗恩,他一点也不讨厌马尔福。


一想到他要和德拉科互称教名,他就觉得他的生活糟糕透了。


果然,一切只是比他预的更加糟糕。罗恩的反应异常激烈,好像他真的背叛了他们之间的友谊。他完全没想到罗恩和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和他大吵起来,这好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而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低头。他怒目圆瞪,口不择言地大喊:“这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我和什么人交朋友!”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打算说些什么,但德拉科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还帮着哈利说几句话——这在罗恩看来,只是更显示出哈利与德拉科的亲密。他的激动得面红耳赤,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急匆匆从办公室赶来的赫敏只听到了哈利最后的话。她来不及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罗恩气得满脸通红,气冲冲地跑出大厅,口中还嚷嚷着“你就和马尔福去做朋友吧”。她看了一眼哈利,追着罗恩而去。


德拉科拉住哈利的手,脸上是完美无瑕的笑容:“走吧。别管韦斯莱。”


哈利现在厌恶地只想甩开德拉科的手,再狠狠地质问对方,这下满意了吗?看够我的笑话了吗?你赢了好不好!


他可什么也不能说,还必须笑着接受德拉科敷衍的安慰。


他强笑着,点点头,独自走向傲罗办公室。他很想打碎一些东西来发泄,但他不能这么做,他只能咽下这口苦涩的感情。


他要想办法弥补这一切。然而,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赫敏带着好不容易劝回来的罗恩找到哈利。罗恩固执地要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和德拉科关系那么好,他要是不说,就不听他的道歉。赫敏对罗恩的固执有些气愤,但她同样想知道哈利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你们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哈利觉得真的是整个世界都在和他作对,觉得罗恩与赫敏应该要理解他。


“我没办法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哈利抓着头发,他完全不知道他该说什么,语气里已经有几分自暴自弃的意思了,“反正就是这样了。”


“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为什么你连马尔福的事情都要保密!”罗恩的声音不比哈利的声音小。


“正因为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就不能别问了吗?这只是一个马尔福——”哈利突然顿了一顿,他感觉到命债的约束在强迫他改口。该死的,这个时候!这一瞬间,他想要大喊大叫,但纳西莎的协议迫使他把这些愤怒咽进肚子。他不想改口,魔法越是强迫他,正气头上的他越是倔强,越是觉得不甘心。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马尔福,哪里比得上罗恩与赫敏?


赫敏对哈利诡异的沉默皱眉,而罗恩却因为哈利的缄默而更愤怒。


哈利忍不住了,命债的力量太强大了。这一瞬间,他觉得他理解斯内普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却频频救他——梅林的胡子!这真的比钻心咒更令人难以忍受。他可以反抗和忍受来自外界施加给他的痛苦,但是他的魔法在惩罚他,他的忍耐被由内而外地击碎。这种痛苦让他无法呼吸,而他在约束的强迫下无法表现出任何痛苦,无法发泄。


他几乎是自暴自弃地说:“对,就是马尔福!你能不能别问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魔法约束解除的瞬间,他松了口气。


罗恩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似乎刚刚哈利说,我就是要和马尔福做朋友,你别管我。


“哈利,你——”


“收起你的好奇心!”哈利知道,如果赫敏从他这里得到任何线索而推导出这是因为命债,他也是违反协议,“不要问!能不能给我一点隐私!”


赫敏紧紧抿着唇,咽下了她的好奇。


“拜托了,求你们了,我真的不想解释。”哈利突然感觉一阵疲倦。刚刚和魔法对他让他精疲力尽,只是现在松了口气,他才感觉到他已经是冷汗淋淋。


“好吧,哈利。但你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解释。”赫敏暂时松口了,“你有什么难处吗?”她眉毛一挑,“是不能——”


“收你的好奇心!”哈利忍无可忍地跳起来,“我不想说!你能不能尊重我的隐私!我和谁关系好是我的事情!”他知道自己要赶在情绪彻底失控之前离开,“别管我!”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闷头跑出好一段距离,才扶着墙站住。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双腿发软,如果不是扶着墙,他几乎要瘫坐在地上。


“波特。”德拉科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他立即回瞪德拉科。他觉得德拉科就是来幸灾乐祸的。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满意了吗?看我的笑话?”


“我也不喜欢我母亲的安排。别以为和你一起对我来说就好受。”德拉科站在哈利面前,低头看着哈利,“梅林知道要忍受你需要多么大的力量。”


哈利可不信德拉科的话。


德拉科俯身,小声地在哈利耳边说:“不管你信不信。有人来了。”哈利听到了脚步声,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最好收起对德拉科厌恶的表情。


德拉科向他伸手:“也许我们在被魔法惩罚之前,先忍受对方一会吧。”


哈利忍着身体的反应,握住了德拉科的手。


拉起哈利后,德拉科用气音说:“如果你想摆脱这一切,就去找斯内普。”


哈利看着他,仿佛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德拉科笑了一声。等周围没人后,他说:“让斯内普要走你的债务。我欠斯内普一个命债。”哈利愣住了,据他所知,只有彼此敌对的人才会欠下命债,他一直觉得斯内普与德拉科关系很好。德拉科傲慢地说:“别惊讶。你根本不了解我们。”


哈利极力克制自己的音量:“你凭什么认为他会帮我?他讨厌我!他保护我完全是因为命债。”


“哈哈哈——你真是太傻了。”德拉科笑起来,这让哈利很不爽,“你指的是尖叫棚屋的事情吗?你的父亲用命债和斯内普换了协议,让斯内普不得追究布莱克企图杀了他的事情和不能揭发卢平是狼人的事情。你的杀人犯教父布莱克拿狼人事件在家里炫耀,被我母亲听见了。格兰芬多永远不知道什么叫谨慎,没有进入斯莱特林也是好事,这是耻辱。”


哈利对德拉科的“杀人犯”一词露出危险的表情,但德拉科只是轻蔑地一笑:“他确实试图谋杀,也成功了,只是斯内普没有死而已。难道非要他真的杀死了人,才能叫杀人犯?”


哈利不愿意承认德拉科说得是对的。


哈利生硬地把自己的注意力回到最初的话题上,而不是因此与德拉科吵起来。他的表情像是刚刚吐了一盆子的鼻涕虫:“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你还没有理解吗?”德拉科一脸嫌弃,“斯内普保护你根本不是因为命债!他是真的在乎你!”


哈利更不愿相信斯内普是完全自愿保护他。梅林,这完全颠覆了我的认识!他对的德拉科的话做了个鬼脸。


德拉科对哈利的冥顽不化嗤笑一声:“你自己考虑吧。”他留下这句话,离开了。


哈利承认,德拉科的话确实让他有些动心。对他来说,斯内普比德拉科稍微可以忍受一些。但谁知道斯内普会怎么折磨他呢?他是不会相信斯内普是自愿保护他的。以及想到他要是还有一份命债落到斯内普手里,斯内普会如何趁机报复他。


梅林,好像他在霍格沃茨被斯内普折磨得还不够似的。


只是在公共场合忍受马尔福而已。比起斯内普可能提起的未知交易,哈利觉得这笔交易暂时还算是可以接受。他打算要是实在忍受不了了,再去找斯内普砰砰运气。他没想到,这件事完全由不得他。


他还没有在魔法部过完这一天,命债的惩罚又来了。要不是他及时扶住桌子,突如其来的惩罚差点让他一头栽倒在地上。这一次他完全不知道他是哪里违反了协议,不知道该如何化解惩罚。他在办公桌前强忍着不适,试图通过飞路网联系德拉科,看看到底怎么了。他用他颤颤巍巍的手抓住飞路粉,才接通了德拉科那边的壁炉,赫敏和罗恩走进来。


“哈利!你是不是欠下马尔福命债了!”罗恩激动的声音对哈利来说无异于一声“糟了”。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肯定是他的朋友们通过他的反应发现了这是因为命债。魔法的惩罚让他无法回答罗恩。


他痛苦得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德拉科从壁炉里走出来,轻蔑地说:“你们知道你们正在害死哈利吗?”他接住哈利已经颤抖的身体,抬着下巴,“你们可真是他的好朋友。”他不等激动的罗恩对他咆哮,抱着哈利消失在壁炉绿色的火焰里。

——


斯内普见到哈利的时候,青年已经被命债惩罚得无法说话。哈利只能软绵绵地依在德拉科身上,后者把哈利往斯内普面前一丢,让他吞下了想要训斥德拉科突然拜访的话。


斯内普没想到,没过几天,麻烦的波特继续找上了他。看到哈利没精打采的、几乎是被德拉科架着通过飞路网的时候,他心里第一反应便是咒骂格兰芬多一如既往的惹祸能力,眼睛却是第一时间落在哈利身上。


斯内普匆匆起身,几个魔咒施展开来。魔咒告诉他,哈利一切正常。他思考片刻,厉声问:“怎么回事?我以为我这里不格兰芬多塔。”


“我欠你命债,你去找我母亲,就说要我还债,让她把波特交给你。”作为斯莱特林的德拉科似乎排练过无数次这番话。


斯内普听懂了德拉科的暗示。他皱起眉头,没有立即联系纳西莎,而是看着德拉科。他凉凉地开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救一个波特?我允许马尔福庄园的壁炉联通到霍格沃茨的我的办公室,不是让你把这种麻烦带给我。你应该知道,一个斯莱特林不接受威胁。”


“我知道。”德拉科笑起来,“只是我也很不满我母亲的安排。你知道,她为了我,什么都会做。”


斯内普没有回应,但他知道德拉科说的是对的。那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曾经说动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违抗伏地魔的命令,试图让德拉科免于伏地魔的任务而活下来。


“当然。”德拉科慢吞吞地说,“如果你真的不想管这件事,我现在就把他带走。”说着,他打算飘浮起哈利。


斯内普的目光停留在哈利脸上。青年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距离上一次见到哈利本人还不到半个月,他以为自己的生活至少能远离波特一个月。


德拉科的到来让校长室里的画像都精神起来了,它们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们。斯内普没有什么心情在乎窃窃私语的画像们说了什么,他的注意力都在哈利身上。


“告诉我,格兰芬多做了什么,把自己折腾成这这样的?”


德拉科的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感谢他最好的朋友们的好奇心。现在,他被迫承受他的朋友们的错误,多么伟大的友谊啊。”


斯内普看着哈利,青年看起来已经被惩罚得够多了。他只是听说过命债的惩罚,看起来比记载更严重。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德拉科正看着他,他转过头,后者早有所料地看着他。


他在心里咒骂麻烦的波特。


“愚蠢。”斯内普喷着鼻息,“叫纳西莎来。”

——


哈利睁开眼睛,虚弱地喘着气。他手脚麻木,浑身冰凉,好像刚刚被摄魂怪亲吻过一样。命债的惩罚太严重了,他这一次没能熬住,昏了过去。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巫师这么在乎命债了,也明白为什么命债这么有约束力了。他知道这一次命债的惩罚无法可解,因此他以为自己还在被折磨,只是他已经麻木了,所以他没有感觉到痛苦。他想要坐起来,但身体一点也不配合,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我假设格兰芬多真的拥有脑子,就应该知道现在最好别动。”他扭头向斯内普的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斯内普还穿着他最熟悉的黑色长袍,表情看起来是他记忆里“又让我抓住你了,波特”的表情,好像下一秒斯内普就会给他扣分,并威胁要把他开除。


已经出现幻觉了吗?哈利眨眨眼,迷迷糊糊地想。


斯内普似乎会读心:“很遗憾我不是幻觉。果然,我不该抱有幻想,觉得一个差点应命债而死的人会有多少脑子。”


“命债”一词让哈利有些清醒了。


如果我的梦里有斯内普,那么这一定是一个噩梦,还是早点醒来好。哈利用他没什么力气的手掐了一下自己。


“嗷——”哈利吃痛。


好吧,不是梦。哈利想。


“你怎么知道……”


“为了你的小命,波特。”斯内普说话的语气还是让哈利不喜欢,但他没有力气和斯内普计较,“现在这是你和我之间的命债了。”哈利睁大眼睛,好像刚刚斯内普说了他不懂的语言,“鉴于命债之间的转移条件苛刻,而你当时已经不省人事,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把你和德拉科之间的约定转移到你和我之间。”


“我……和你?”哈利的脑子有些跟不上斯内普。


幸好,大概是看他真的还没有明白过来,或者是还没有缓过劲,斯内普解释:“也就是说,现在是你和我需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良好的关系,同时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命债。别摆出这样的表情,我和你一样不喜欢这个结果。”斯内普哼了一声,看起来真的非常讨厌这件事。


哈利花了一些时间消化斯内普的话。他不明白,为什么斯内普真的如德拉科所言的那样帮了他。这个男人明明表现得那么讨厌他,恨不得他消失了才好。


斯内普真的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并非因为命债而一次又一次地救我吗?这个想法在哈利心中生长,动摇着他对斯内普的偏见。


“为什么……”哈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问什么。问斯内普为什么为什么要帮他?还是问斯内普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帮他?又或是问斯内普为什么一面表现得那么讨厌他,还一面要在乎他?在他看来,斯内普完全没有必要为他浪费时间与精力。


“你看起来已经有力气想七想八了。”斯内普的语气中透露出不耐烦,“那就请离开。”


“为什么?”哈利并不是轻易在斯内普面前退缩的人。相反,斯内普越是对某个话题避而不谈,他越是想要知道答案。他恢复了一点力气,撑着自己坐起来:“你完全可以不管我。为什么要浪费你的命债?”


“浪费。”斯内普讥笑了一声,“说的真好。”


哈利突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斯内普的脸色变得很糟糕。他不愿意在斯内普面前低头,但斯内普刚刚帮了他,心里多少有一点点的愧疚。他咬着唇和自己斗争了一会,说:“好吧,我不该这么说。”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妥协的态度。


“不,你说的没错。我就不该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斯内普粗鲁地说,“现在,滚。”


哈利看着斯内普,并没有打算按照斯内普说得离开。他这时候脑子转的飞快。他脱口而出:“也许我们该商量一下。呃……我是说,我们该如何向其他人解释我们突然变好的关系。”见斯内普的眼神松了一些,哈利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了,“我们之前已经在公众面前表现出友善了……我们是只需要在我朋友与麦格教授面前也表现出友好就可以了,听起来也不是很难。”


“确实。”斯内普转了转眼珠,“你是傲罗,我是霍格沃茨的校长,我们不需要见面。这没什么。”听起来,斯内普并不打算多费什么心思在他们的关系上——或者说,斯内普已经把事情想好了。


斯内普的话说到哈利心里去了,他们不需要见面。而且,他们已经给了公众一个友好的假象,现在只需要更加注意一些,把这场戏演得更大、更小心、更完美,就可以了。想到这里,哈利笑了一下——这比和德拉科在一起假装友好容易多了。


“你最好现在就想好你的借口。”斯内普嘲弄地说,“你的格兰芬多朋友们可是恨不得把你送去见梅林。”


哈利下意识反驳斯内普:“赫敏他们不是故意的。我可以想出一个好借口。”但他确实对赫敏他们的刨根问底心有不悦。只是在斯内普面前,他是万万不会承认的。


斯内普哼了一声。他给了哈利一个“你说”的眼神。


“我想想……”哈利觉得他现在一定要想出一个让斯内普挑不出毛病的理由,“赫敏一直劝我不要对你抱有偏见。正好,就当我听见进了她的话,放下了对你的偏见。”他把“偏见”一词说得咬牙切齿,仿佛和它有深仇大恨。


斯内普冷笑:“很高兴你认识到这一点。”


哈利瞪着斯内普,但他的表情很快露出一丝得意:“你最好收起你这副傲慢的态度。协议可是双向的。你也是一个充满偏见的家伙。这一次没有麦格教授,我看你也会被惩罚。”


斯内普双手抱臂:“先管好你自己吧。”他挑眉,“之前被惩罚的人不是我。”


哈利笃定且飞快地说:“不会了。”


斯内普做了个鬼脸,干巴巴地说:“我拭目以待。”

——


斯内普当然不会坐视哈利出事不管。他知道德拉科一定是算准了这一点,趁此机会,既摆脱了命债,又摆脱了纳西莎的安排。他完全明白哈利为什么会陷入这番局面。显然,一心为德拉科的纳西莎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利用救世主来帮助德拉科提升名气、维护马尔福的利益的机会。


不得不说,德拉科越来越像是一名合格的斯莱特林了。斯内普想。


和纳西莎完成命债协议后,他把哈利带进了房间,放在床上。他坐在旁边,思考着为什么自己依然无法摆脱来自格兰芬多的麻烦。很明显,他幻想的平静生活不可能出现,而哈利的出现很可能把他的生活变成一团糟——鉴于救世主在霍格沃茨时代的惹祸能力。他是没想到哈利这么快就能惹上如此之大的麻烦。


保护这个惹祸精已经成为他的习惯。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会出于自愿去保护他力所能及可以保护的人——包括邓布利多。同理,他也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他估计哈利还需要一会才会醒来。他留下一个监视咒,回到办公室。他站在办公桌前,盯着正在打瞌睡的、邓布利多的画像,看着画像中栩栩如生的邓布利多的形象,最终没有叫醒邓布利多的画像。


他想要抱怨邓布利多对哈利的纵容最终酿成了这样的结果。同时,他又无比清楚地意识到,邓布利多已经死了——他亲手杀死的。他再多的抱怨,老巫师也听不见了。而且,素来纵容格兰芬多的邓布利多并不会真的把他的抱怨放在心上,没准还会劝他借此机会彻底与哈利改善关系。


校长室大门打开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他看到麦格站在门口。


“有什么事吗?”


“之前格兰杰与韦斯莱来找我,他们说波特被马尔福带走了,他们试着联系马尔福,但马尔福拒绝了他们的飞路与猫头鹰。”听到麦格提起这两个名字,斯内普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不动声色地听麦格说完。


“所以——”斯内普的大脑自动补全了麦格接下来的对话,“你想要我联系马尔福。”


麦格点头,但她说:“他们说波特的状态很不对。他们怀疑——”


“笑话。”斯内普打断了麦格,“这只是你们格兰芬多的怀疑!我是霍格沃茨的校长,不是救世主的私人保镖!我没有任何必要再管波特的事情了。而且,你们对着马尔福曾经的院长、斯莱特林出身的校长毫无根据地怀疑他曾经的学生!”他不给麦格说话的机会,“他们有没有告诉你,他们为什么怀疑马尔福?为什么他们不自己去问波特?”


“哦,西弗勒斯,”麦格用了更亲近的“西弗勒斯”取代“斯内普教授”,“我知道你很不喜欢哈利。但我也知道你其实很在乎哈利。”斯内普因麦格的话看着她,“只有在遇到哈利的问题的时候,你才会这么激动。”


麦格把“波特”换成“哈利”让他谨慎起来,他忍住了反驳的念头。


“如果你不想管,我就回绝他们。”麦格没有因为斯内普的愤怒而生气,“我只是觉得你可能想要知道哈利的事情。”


麦格的温和不同于邓布利多的温和。邓布利多的温和并不是退让,只是以退为进,而麦格是真的对他做出退让。他有些懊恼,他以为麦格也是来劝他管这件事,一股脑子把不满的情绪发泄在麦格身上。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想知道知道波特的事情?”斯内普好似妥协一般地垂下肩膀。


“你在之前从不订《预言家日报》,评价它是完没有用的垃圾。而你现在每天会看《预言家日报》。”


也只有《预言家日报》的记者会乐此不疲地关注哈利的动态,并且对此进行大篇幅的报道。


斯内普从麦格的笑意中读到了这句话。他确实从《预言家日报》是上关注哈利,以确保这个格兰芬多不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把自己惹入什么麻烦。虽然他有心想要把哈利从他的生活中彻底移除,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他已经习惯照顾哈利,习惯关注哈利,还习惯为这个总是和麻烦相伴的格兰芬多收拾残局。


他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会慢慢戒掉这个坏习惯,但麦格的话揭穿了他脆弱的谎言。


“我只能告诉你,波特没事。”斯内普的语气更软了一些,“至于发生了什么,你最好问问他最好的朋友们,他们做了什么。”


“我知道。”麦格脸上的笑容是真诚的,在斯内普看来,就差直说“我就知道”。麦格语重心长地说:“你和哈利的关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试着接受自己对他的关心,你会发现,哈利没有你认为的那么糟糕。虽然他真的很像詹姆斯,总是闯祸和不守规矩,但他的本心并不坏,他只是有时候无法抛开自己的偏见。给他一点时间。他之前的成长太快了,也太仓促了。”


斯内普觉得麦格的话别有所指。


“给他一个机会了解你,西弗勒斯。”上墙邓布利多的画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也不知道听了多少。画像里的老人对麦格眨眨眼,又对斯内普一笑。


这种被看穿心思、又被说动的感觉对斯内普来说糟糕极了。他只觉得和一群格兰芬多在一起,真的是一场灾难。


没等他对此多想,魔咒告诉他,灾难的源头醒来了。和哈利的交谈让他清楚地认识到,格兰芬多的救世主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送走哈利后,他认真反思了自己的行为。连续被人看出他的心意,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一方面,他并不想与哈利有多少交集——梅林,这个像极了老波特的小波特让他多么不舒服——另一方面,他已经习惯隐藏真实的想法,秘密对他来说意味着安全。他仔细回忆了自己的行为,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承认,他对哈利的关心确实过于明显了。虽然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秘密,但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适合放在阳光下的秘密。和救世主一起登上《预言家日报》,被丽塔·斯基特编排,被人指指点点虽说算不上糟糕,但也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我只希望,这一次波特不要把我的生活变成隆巴顿的魔药。斯内普想。

——


哈利向一脸内疚赫敏与罗恩解释了事情。他的朋友们——主要是赫敏——已经从他的反应猜出了始末原委,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行为触发了关于保密的条约,差点让哈利送命。


她自责地道歉,罗恩也红着脸和他道歉。


“我已经没事了。”这么说的时候,哈利知道自己的心里还有一些别扭,他只是不想和他最好的朋友心生嫌隙。


“你是怎么摆脱马尔福的命债的?”


“是斯内普。”哈利快速思考自己能说什么,“马尔福欠他命债,他让马尔福夫人改变了协议。”他这样不算说谎。虽然他知道罗恩与赫敏肯定不会去和斯内普求证这件事,但他觉得,他最好还是和斯内普说一声,免得穿帮,惹得命债又来惩罚他。


“斯内普?为什么?”罗恩惊诧,“他真的转性子了?”


“斯内普比马尔福好多了。”哈利吞咽一下,捋直他的舌头,“他救了我很多次。罗恩,他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他面对赫敏审视的目光与罗恩更加不可思议的目光,继续说,“别忘了,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说话这番话,他心里有些别扭。


虽然斯内普是一个混蛋,但他真的救了我很多次。这是哈利一次如此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而且,斯内普又救了他一次。之前那个被转移了问题也回来了——斯内普为什么要救他?他无法理解,他和斯内普的关系那么糟糕,为什么斯内普那么恶劣的人会自愿去救他。


赫敏点点头:“很高兴你对斯内普教授有所改观。”


“不会吧,哈利,你——”


赫敏用胳膊敲了一下罗恩:“不要总是用旧的眼光看人,罗恩。”


“那个是斯——好、好吧……”罗恩还是有一点点不甘心,“哈利,你真的这么认为?”


“是的。斯内普没转性子。他救了我很多次,他只是又救了我一次,罗恩。”哈利觉得,为斯内普说话并没有那么难。而且,斯内普真的救了他,承认这一点有些困难,但没有他预想的那么难。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番话——第一次是在斯内普的审判上——但这是他第一次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并且这意味着什么。


哈利突然觉得,也许斯内普真的没有那么糟糕。

——


斯内普没想到他第二天又见到了哈利。不打招呼而来的格兰芬多在海格的带领下进入霍格沃茨,目标明确地来到他的办公室。


他在海格面前忍住对哈利的行为的批评,用他尽可能平静的声音说:“进来吧。”他让家养小精灵为哈利准备了一杯南瓜汁,为自己要了一杯红茶。


“教授,”哈利看起来也进入角色,“很抱歉不打招呼就来,但我有些急事。”面前的南瓜汁让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没关系。”斯内普满心都是对格兰芬多不守规矩的不满。他不会纵容格兰芬多,如果等会哈利不能说出什么急事,他就要给哈利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


海格的目光在斯内普和哈利之间转了转,似乎没有察觉空气中分一丝尴尬:“我先走了。”他对哈利笑了笑。


海格走了之后,他们同时松了一口气。


斯内普板起脸,双手抱臂地坐在办公椅上:“你已经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了,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救世主的特权在我这里并不适用,你没有权利自由出入霍格沃茨,也没有权利随意来霍格沃茨打搅我。”


哈利抿着唇,看起来在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他瞪了斯内普一眼,做了一个深呼吸,好像他要和巨龙搏斗了。他说:“我是来道谢的。”他看着斯内普,“我意识到你真的救了我很多次,而我已经也没有对你说过谢谢。”


斯内普惊讶地看着哈利。


这不像波特,有人假冒了他?斯内普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哈利,而后者顶着斯内普的目光,提高嗓音说:“我不是那么不知感恩的人。”


你就是。斯内普难得克制住自己的舌头。


也许是从斯内普眼中看出了更加深的怀疑,,也可能是愧疚。他说:“好吧,也许我的道谢迟了那么一些。但我是真心的。”


斯内普没能从波特脸上找到谎言与恶作剧的痕迹。他不认为波特会在他面前真心实意地低头服软。即使是差点杀了德拉科的那一次,他也没有看到傲慢的格兰芬多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任何的道歉与反省。


这不是波特。斯内普再一次这么想。对他来说,来自一个波特的好意只能是有所图。


斯内普冷冷地说:“我不需要。如果你觉得道谢就能改变你的骄傲自大、不知感人、傲慢无礼——”他不出所料地看到哈利目中无人已经要跳起来和他争辩了,心里冷哼一声,“不要妄想这样就能讨好我。我不需要——”


“我讨好你?”哈利这下真的跳起来了,他满脸通红,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我疯了吧?”


斯内普突然意识到,也许真的只是哈利在对他道谢。他紧紧抿着唇,他不愿意开口承认他的错误。幸好,他在间谍生涯中锻炼出来的反应能力为他提供了台阶。他故作审视地看着哈利:“好吧,你看起来并不像在说谎。”


哈利还是很愤怒,但他克制住了自己。


“我只是很惊讶。你——”斯内普用手指敲了敲办公桌的桌面,“大早上,急匆匆的跑来霍格沃茨打扰我,只是为了一句‘谢谢’。”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有人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对他道谢。这对他来说很奇怪,让他很不适应。


梅林的胡子,波特真的在对我道谢。


麦格的话从记忆里溜出来,被他狠狠压了回去。他努力让自己不被干扰,但他发现,他真的有些难以把面前的青年与他记忆里的格兰芬多相提并论。


好像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真的改变了很多很多。


哈利的声音软了一些,透露出一些不解:“不可以吗?”


“没有。”斯内普现在有些心烦意乱。梅林,波特真是让他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他想。哈利真的只是来向他道谢的这个想让他无法在保持愤怒,心里还有一丝异样的喜悦,留下一些不知所措。过了一会,他收敛起了尖锐的语气:“下次要来,提前打招呼。我不会容许你随便破坏霍格沃茨的规矩。”


哈利看起来有些惊讶。他松了肩膀:“好吧。”

——


哈利不止一次后悔自己的冲动。当他清楚地意识到,斯内普确确实实不求回报地救了他许多次,并且他一次都没有对斯内普真心实意的道谢,心里的愧疚催促他做出补救,而格兰芬多的性格让他站在了霍格沃茨的大门口。


当他即将踏入霍格沃茨的大门的时候,他猛地清醒过来。他这是要去对斯内普道谢!


梅林!那是斯内普!


他的内心并没有真正对此做好准备,只是那一刻,对心里的愧疚支配了他的行为。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斯内普开口。直接开口的话,他怕是会被斯内普认为是一个冒牌货。


而且,他的理智告诉他,如果他就这么进入霍格沃茨,一定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已经能预料到斯内普是什么态度,而他对道谢可能在开始之前就流产。


他向霍格沃茨校长室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由着进去或是离开的想法在脑海里交战了一会,最后决定离开。


他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海格的出现让他无路可退,他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海格来到校长室。好在有海格的带领,他通过教授们的专用通道避开了学生们。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斯内普对他的出现表现出了不满,也确确实实认为他的道歉是一个恶作剧。但这个事实没能激怒哈利,反而让他感到一些悲伤。


为什么我的道谢会被当做是恶作剧,或是有求于人?是我真的给斯内普的印象如此恶劣,还是斯内普从未被人道谢过?这本来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但它们不受控制地疯狂生长,仿佛一双手,扼住他的脖子。


要是以前的他,他肯定会认为这是斯内普的羞辱,和他不对付的魔药大师就是喜欢让他难堪,这是斯内普恶劣性子的最好体现。可当他对斯内普心怀愧疚以至于他对斯内普多了几分忍让,让斯内普没能向往常一样激怒他的时候,他对斯内普的看法没有那么糟糕了。就像他对罗恩说的那样,斯内普没有那么糟糕。


斯内普的反应让他肯定,斯内普真的没有想到他是专门前来道谢。老实说,他自己没有想到。然后不知怎么的,斯内普的态度明显软化了,看起来他的道谢起作用了。斯内普的话似乎还透露出他可以随时来找他,只要提前打一声招呼就可以了。


斯内普好像在向他表示歉意。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让哈利一阵恶寒,他快速把它从脑子里赶出去。


太奇怪了。哈利想。他看到墙壁上的邓布利多的画像对他微笑,一如曾经的那位老人对他的勇敢做出褒奖一般。

——


斯内普觉得今天霍格沃茨的大厅格外吵闹。他能感觉到有不少目光正自以为不引人注意地朝他这里看过来。他敏锐地注意到那些学生手中都拿着《预言家日报》。他本打算回到校长室再读报,但他看到麦格从报纸后向他示意,似乎上面有什么非常值得他一看到内容。


能有什么呢?他拿起保持,硕大的黑色标题映入眼帘。


“救世主为双面间谍咆哮魔法部”。


斯内普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标题,故作若无其事读了文章。其实,不用看下面的内容,斯内普也知道这篇文章一定出自斯基特之手。


斯内普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哈利对他的维护。他知道还有人对他的无罪证明心存不满,而喜欢搬弄是非的斯基特连邓布利多都敢于编排,又怎么会放过他呢?只是他素来懒得管。哪怕知道这是命债的协议,在报纸上看到哈利义正言辞地为他辩解,斯内普心里也多少有些动容。


照片上的哈利看起来很愤怒,似乎准备好为他战斗。他眯起眼睛,正好和照片里转过头的哈利对上眼睛。照片里的青年看着他,他仿佛看见哈利得意洋洋地站在他面前对他挑眉。那神情好似在说,你看。


斯内普为此笑了一声。他知道霍格沃茨大厅里的窃窃私语有不少是关于他与哈利的。他从报纸上移开视线,正好对上麦格的视线。


“很高兴看到你们真的改善了关系。”麦格对他说。


斯内普故作嫌弃地看了麦格一眼,而老女巫似乎认为这是他的狡辩,只是对他报以一笑。他决定加深这个误会。他耸耸肩:“随便你们怎么认为。”听起来,他好像真的与哈利没什么。他心里却是嗤笑一声。


他接着看到斯基特开始编排他与哈利,似乎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感情。这种编排激怒了斯内普——虽然事后他把此归结于命债,但这一刻,他的愤怒是实实在在的。


他觉得斯基特真是太清闲了。他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报纸。


他没看到教师席上的其他人对他突然沉下的脸色了然一笑。

——


哈利很奇怪地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斯基特发表声明,对自己随意捏造哈利与斯内普之间的感情表示歉意,并保证自己不会再这么做。


哈利对斯基特的保证不抱什么希望,但斯内普动作这么快是他没想到的。他有些好奇,斯内普对斯基特做了什么,最好是把这只讨厌的甲虫辗碎,把她熬成魔药。


他知道这是命债的协议,但他还是感到快意。


他发现,维护斯内普真的没有那么难。他已经在斯内普的审判之中做过一次了,并且表现得很好。除开命债的强迫协议,他渐渐发自内心地发现,斯内普真的没有他一直以为的那么糟糕,就算有,斯内普对他的保护也是不容忽视的。相比于此,他所做的似乎很少了。


他还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像以前那样不喜欢斯内普了。斯内普在他心里还是阴沉的、刻薄的、蛮不讲理的的混蛋,但这样的斯内普不再是不能接受的。况且,一想到这样的斯内普真的在不遗余力地保护他,他就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似乎在说,看看,他是多么的特殊。


而且,一想到斯内普同样也要维护他,一切似乎变得更加容易一些。


罗恩虽然还是不喜欢斯内普,但已经接受了他和斯内普真的改善关系。赫敏很是欣慰,认为他终于学会放弃偏见了。


现在,大概只有我自己、斯内普和马尔福那个讨厌的家伙知道他们的关系其实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好了。德拉科和他没有什么交集,看起来德拉科似乎和他一样,依然看对方不顺眼,只要能避开交集就避开交集。


他和斯内普刻意营造给大众两人关系不错的感觉。一些空白的信件故意在一些能被人注意到的时间点隔三差五地寄给对方。只有他们知道,里面其实什么也没写。


给斯内普寄空白的羊皮纸或是收到斯内普寄来的空白羊皮纸成为哈利生活在的一部分。他有时候会想,他如果真的给斯内普写信,他会说些什么。也许会抱怨黑巫师总是不分时候给他们添麻烦,也可能抱怨圣芒戈的魔药远不如霍格沃茨里斯内普酿造的魔药,还可能抱怨傲罗惨无人道的工作制度。


他还想,斯内普大概会抱怨小巫师们惨不忍睹的魔药水平——也可能是黑魔法防御术水平。


有一次,他突然起了玩心,在给斯内普的信里写下了“给最不近人情的、讨厌的、不洗头的斯内普”。他几分忐忑地等待着斯内普的反应。事实证明,斯内普似乎真的不会看他的信——要不然斯内普怎么能什么也不说,而像往常那样给他寄空白羊皮纸呢?怎么看都应该是吼叫信,至少也要用刻薄的词语来回应他。


面对这个结局,他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难过。他有些不想破坏现在和斯内普看似友好的关系,同时又为自己和斯内普的关系真的没有什么而难过。


这明明是我希望中的生活。哈利看着猫头鹰带着空白的羊皮纸飞向斯内普,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好像不该如此。但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是什么样,心里有莫名的感情扰得他心绪难平,好像他忽略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可他想不明白,他忽略了什么,难道他和斯内普之间真的能有什么吗?


就这样吧。哈利知道自己有些贪心——哪怕对方是斯内普。他现在已经可以完全平静地与别人谈论起斯内普,在面对对斯内普的偏见时,习惯性为斯内普辩驳。一切是那么顺理成章,仿佛他真的与斯内普关系亲密,非常非常在乎彼此。


他为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笑了一声。


斯内普的回应好似春日里不愿离去的冷风,让在夏日里他冷得一个哆嗦。


他突然想起斯基特那篇揣测他与斯内普感情的文章,想起斯内普雷厉风行地让斯基特对那篇文章道歉,心里说不上来为什么,感觉更空落了。

——


哈利对斯内普的维护渐渐让后者放弃了一些他的旧偏见。虽然斯内普没有怎么与哈利见面,但哈利在公共场合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媒体的眼睛,他看着媒体用捕风捉影地猜测他与哈利的关系,好像他们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不然相看两相厌的两人怎么会在战后突然之间变得关系亲密?他嘲笑媒体丰富的想象力,心里却不可避免地被上面的内容影响。


“不可言说的关系”一词在他心里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他不太愿意去细想这个问题。


他知道有些事情正在改变。例如,他与哈利的关系。虽然他们谁都没有对对方提起此事,但斯内普能从一些细节中发现这一点。他们给对方寄羊皮纸的频率不知不觉间变成一天一次,对彼此的评价在他们口中变得越来越丰富,好像他们真的发现了对方不为人知的一面。


偏偏他们没有见面,一切都是一场戏。


斯内普已经不觉得这是在演戏了。他敏锐地发现自己提起哈利的时候不似从前那般不耐,“波特”一词在他舌尖也不再那么急促与咬牙切齿。


每天在霍格沃茨的大厅里收到来自哈利的信已经成为他每天的日常,人们看向他的目光逐渐从好奇变成习以为常。


斯内普当然看到了哈利那张写着一连串形容词的羊皮纸。就算他每次真的把哈利的信丢到壁炉里,他也不会真的看也不看一眼。何况,他并没有把哈利寄给他的羊皮纸丢进壁炉,他把它们换了一个信封,重新寄给哈利。当他看见哈利玩笑一般的内容,他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他猜测着格兰芬多的用意。这看起来像是一个玩笑,又像是一个失误。如果这封信来自以前的哈利,他肯定会把这当作是哈利目中无人的挑衅,并且要给格兰芬多一点教训。现在,他想了想,决定当做没看见,继续给哈利寄空白的羊皮纸,看看哈利后续的态度。后来,哈利没有解释过那张羊皮纸,信里也没有出现其它的单词。


这样挺好的。他想。这明明是他希望中的平静生活,但他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满足。他知道他的感情在期待更多,而他的理智让他清醒。


在乎也是一种感情。当他们之间少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与固执己见的偏见,他对哈利的在乎被无限放大,在他心里所占的地方越来越大——哈利对他的维护无疑助长了这一点。他说不出来他对哈利的在乎究竟包含了什么,也不太愿意去细思这份已经有些脱离他掌控在乎会发酵成怎样的感情。


他等来了一封又一封的、装着空白羊皮纸的信封,仿若哈利在回应他可笑的想法。


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呢?什么也没有。


就在他以为那真的只是一个哈利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失误,他觉得他的心被烦躁与失落困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来自圣芒戈的诊断报告。


哈利·波特的诊断报告。


一看到哈利的名字,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让他的心不断挣扎,好像要逃离束缚住他的胸腔,奔向远方。


他无比清楚自己的感受。


他匆匆看完,眉头越来越紧,仿佛鲁莽的格兰芬多救世主又把自己送进了医疗翼。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去医疗翼拿伤药。他没有注意到邓布利多的画像对他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庞弗雷夫人担忧地看着面色不善的斯内普:“斯内普教授,你受伤了?”


“我没有。”斯内普干巴巴地说,“去看该死的波特。”他心里数落波特的鲁莽。


庞弗雷夫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明显了。她把斯内普要的魔药递给对方,而斯内普接过魔药后,直接动用了霍格沃茨校长的特权,在霍格沃茨里幻影移形了。

——


哈利寄信的时候赶上傲罗办公室的紧急通知,他匆忙之间叠好信纸,交给猫头鹰,人急匆匆地向着坐标点幻影移形而去。等他任务结束,回到魔法部的时候,就见到斯内普在他的办公室门口站着,黑着一张脸,全身上下写着“别惹我”,让几个不久前还是斯内普学生的新任傲罗想赶人又不敢赶人。他们看见哈利,如同看见救星。


他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斯内普,而且斯内普看起来和他记忆里那个阴郁的魔药教授如出一辙。这让他心里“咯噔”一下。他以为如同斯内普说得那样,他们不会再见面。


即使他和斯内普的关系在某种程度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他还没有做好与斯内普面对面的准备。何况,斯内普看起来比他记忆里不讲道理、喜怒无常、尖酸刻薄的魔药教授有过之而无不及。


“波特。”斯内普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如鹰隼一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看来你很好。”


“怎么了?”哈利觉得莫名其妙,又不好对斯内普阴阳怪气的态度发作,“我确实很好。”


梅林的胡子!斯内普怎么了?哈利吞咽。斯内普审视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好像他刚刚羞辱了对方。


“你怎么——”哈利没能把话说完,“喂!”


斯内普粗暴地把一张羊皮纸拍在他怀里。


哈利摊开已经被斯内普攥得皱巴巴的羊皮纸。这是圣芒戈的诊断,是他上一次出任务的受伤后的诊断。电光火石间,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懊恼了自己的粗心,想来是走得太急了,往信封里装错了信。


他以为斯内普并不会看他的信,收到之后直接丢给壁炉才是斯内普应该做的事情。没想到斯内普看了,还因为上面写着的受伤记诊断匆匆赶来魔法部。这让哈利无论无何都有些难以相信,但现实真实得令他不得不相信。同时,他心里溜过被关心的感动。


看到完好无缺的哈利,斯内普似乎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脸上浮现恼羞成怒的颜色,似乎碎骂了一声,急匆匆地就往外走。黑色的袍子卷起了许多人在霍格沃茨时的噩梦。他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气势汹汹地折身回来,把几瓶魔药粗暴地塞进哈利怀里,又飞快地转身离开。这一次他走得更快了。


哈利这才反应过来,留下已经被惊呆了的众人,急忙追上斯内普。他知道他应该道歉,不能让斯内普就这么走了。这一刻,不是命债催促他,而是他的心催促他。


斯内普因为知道他受伤的消息,就急匆匆赶来魔法部,还带来了魔药!这个认识让哈利心里产生一股冲动,这股冲动让他短暂忘记了他和斯内普其实关系平平。


一股害怕斯内普就这么离去的情绪涌上心头,他脱口而出:“西弗勒斯——”他没有意识到他喊了斯内普的教名,“等等我——”


斯内普只是脚下一顿,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有几分加快脚步的趋势。哈利小跑着追上斯内普,一把抓住斯内普的袍子。斯内普不得已停下脚步,怒气冲冲地回头瞪着哈利。


“这不是恶作剧——”哈利在斯内普开口前急忙说,“我只是寄错信了。那是上一次我在任务中的受伤后圣芒戈出具的报告,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这次的任务太急了,我不小心把它和给你的信寄混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我发誓!”他太想要斯内普相信他没有恶意,他不想惹恼斯内普。


斯内普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男人脸上还是明晃晃的不耐烦,看起来多待一秒钟,都能要了他的命。


“我很高兴——”哈利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我很高兴你能来,西弗勒斯。”


当他发现他是真心这么想的时候,他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惊讶。他看着斯内普,后者正因为他的话吃惊地微微睁大眼睛。


梅林!我在说什么!哈利惊恐地想。这一刻,他忘记了命债。


他感觉到他的感情在推他。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说:“我很高兴,你在乎我。”话一出口 他觉得这句话他应该很早就告诉斯内普。


斯内普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睛里是他认真而真诚的模样。


他紧紧抓着斯内普的袍子,倔强地看着斯内普,不让斯内普就这么离开。斯内普挣了几下,没能把自己的袍子抽回来,也就没有尝试了。他们站在魔法部的大厅中央,看起来谁也不愿意先低头。


斯内普低声说:“放手。”


哈利咬了咬下唇,他知道自己不能放手。他在心里给自己加油。他下意识抓紧了斯内普的袍子,对斯内普说:“我没有任何拿你开玩笑的意思,我为我的粗心道歉。”他看起来非常懊悔,“谢谢你为我送来魔药,我需要它们。”


斯内普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一样。过了一会,斯内普松了肩膀。开口时,斯内普的语气已经缓和了:“下不为例。”这让哈利松了一口气。


哈利没有注意到自己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哈利发现,周围的人惊恐地看着他们,好像刚刚见到了伏地魔的复活。


确实,他们从未在公开场合如此互动,好像他们真的非常亲密。哈利发现,他并不排斥现在的情况,对斯内普表现出关心真的很简单。他意识到,他和斯内普的关系真的改善了。他看着斯内普的眼睛,男人也在看着他。


他突然更加明白了什么。他享受着来自斯内普的关心,因为斯内普的关心而喜悦,他不想失去斯内普的关心。在他意识到这些的同时,一股强烈的感情涌上心头催促他再做些什么。


他正打算说什么,一声惊讶的结巴打断了他。


他转头,赫敏对他和斯内普歉意地笑笑,把惊得仿佛被施了石化咒的罗恩拉入人群。


斯内普的眼神变得恼火。他双手叉腰,眉头一压,怒视周围呆呆地看着他们的人。前一刻还愣在原地的人们立即恢复了意识,匆匆撇开自己的视线,脚下生风地离开。


“噗——”哈利觉得这一幕太有趣了。斯内普寻声转头,但哈利脸上笑容依旧。


斯内普看着哈利,突然变了脸色。


“怎么了?”哈利关心地问。


“结束了。”斯内普的声音很轻,也很沉,像是从远方传来的审判锤敲击的声音 


哈利眨眨眼,好一会,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斯内普的意思。


命债结束了。他不敢相信。他环顾四周,魔法部的大厅里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试着说:“最不近人情的——”没有感觉,他继续,“讨厌的、不洗头的——”他看了一眼对他翻白眼的斯内普,“斯内普。”什么反应也没有,命债确实消失了。


这一刻,他感到片刻的轻松,却没有感觉到喜悦。他曾经是多么渴望摆脱命债,摆脱斯内普,可当这一天来临,他反而有些失落,好像失去了什么。


“令人印象深刻。”斯内普干巴巴地评价,“我以为你多少会有点新意。”


哈利想起了赫敏在为他调查命债的时候,找到的一段文字:命债在两个人真心放下成见之后,便会消失。他当时注意力全是在如何摆脱斯内普这件事上,没太注意这番记载。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对对方的维护与在乎完全是出于他们自己的内心,而不是命债的强迫。他对斯内普的那些感情,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的心。他从未意识到他真的可以发自内心地在乎斯内普,而且他这么自然地接受了这一点。


“我以为……梅林,我没有意识到!什么时候?”哈利喃喃地说。在他责备自己的迟钝时,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瞪圆了绿眼睛猛地看向斯内普:“梅林!我——你——”


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他想要留住斯内普的关心,他想要斯内普。


明白了这一点,哈利感觉到一阵真正的轻松。如果不是时机与场合不太对,他真想大笑起来。


斯内普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变了变,然后恢复平静,但看着哈利的黑色眼睛变得深邃。哈利觉得斯内普的眼睛太有魔力了,让他移不开视线。


命债应该早就消失了,只是他们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哈利肯定自己和斯内普想到一起去了。这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一条路,但他觉得,要是斯内普的话,似乎也并不坏。


至少一直以来,斯内普是真心在乎他的。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松开了握着斯内普袍子的手,但他不再担心斯内普转身离开了。


哈利看着斯内普,笑起来:“你在乎,你真的在乎。”他的声音是那么笃定。


斯内普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你也是。”


他们看着彼此,眼中只有对方的身影。不知道是谁先用行动打破了沉默,他们吻住彼此。他们忽视了周围的惊呼,加深这个吻。哈利觉得堵在心里的感情终于找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处,他觉得自己等待这一刻等了太久了。


他听到自己和斯内普的心跳趋于统一。斯内普的手揽住他的腰,他顺势向斯内普倾身,伸出胳膊抱住斯内普的肩膀,让这个吻变得更加缠绵。


这一刻,他们是彼此的世界。


一吻结束,哈利有些意犹未尽。他略微踮脚,在斯内普耳边说:“命债消失了。看来梅林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再那么糟糕了,你觉得呢?”他看着斯内普,眼中笑意满满。


“你说的对。”斯内普真心实意地笑了一声,但他还是故意板起脸,“但我觉得我还需要更多的证明。”


哈利挑了挑眉,难得觉得斯内普说得很有很道理。他转了转眼睛,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他再一次找到了斯内普的唇。


他们忽略耳边的声音,专注于享受着亲吻彼此的感觉。


哈利看到斯内普身后是阳光遍洒大地。


END


彩蛋是关于哈利的那张写着斯内普坏话的羊皮纸的一点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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