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校长斯x傲罗哈

狗血，本质是一个求婚的故事w

1.5w，he

有彩蛋

——

救世主哈利·波特要结婚了。

这是一个足够让英国巫师界震惊的消息。

在几乎整个英国巫师界看来，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这不是说救世主在二十五岁的时候选择结婚还太年轻——许多巫师在十七岁成年之后便会选择结婚。如果不是霍格沃茨的N.E.W.T.s考试有足够大的压力，霍格沃茨的教授们也绝对不会因为学生怀孕而给予任何学业上的便利，可能霍格沃茨会出现许多怀孕的小女巫。

时年二十五岁的哈利绝对不缺乏追求者。无论男女，许多人希望得到来自救世主的青睐，可救世主从未对任何人求爱表示出兴趣，他把自己的大部分精力投入他的傲罗工作中，在工作领域发光发热。

就在所有人以为哈利短时间内不会结婚，且很可能把一生奉献给事业的时候——虽然大多数人把这个当做玩笑，但也有不少人认为这是真的——哈利突然宣布自己要结婚了。不得不说，这这个消息让英国巫师界措手不及。

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哈利的结婚对象是谁。

处在舆论焦点的哈利本人对此的态度十分轻松。他甚至有心情听完了记者们的问题。他的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这是我的私事。如果你对我的情感生活和私人关系这么感兴趣，我有必要怀疑你在收集有关魔法部的情报，我需要请你去傲罗办公室坐一会。”

没人预料到哈利会这么说话。明显想要得到什么一手劲爆消息的丽塔·斯基特面对哈利明显端着傲罗办公室最认真负责傲罗的态度，翠绿色的眼睛带着不可忽视的严肃扫视他们，让所有人知道他没有开玩笑的时候，她抿起唇。哈利眼中的警告与保护让斯基特立即收起了自己的羽毛笔，让其他想要八卦的人迅速闭嘴。

哈利注意到有人的目光在他手上转来转去。他特意调整了他的姿势，把他带着订婚戒指的手指露出来。他抚摸着银色的素环，温柔的样子宛如抚摸恋人的脸庞。他说：“我的爱人喜欢低调一些。”

他听到了惊呼声与窃窃私语声。

满意地看到现在的情况，哈利脸上挂起礼貌的笑容。他等了一会，等讨论声越来越激烈，才开口：“各位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要去工作了。”他特意加重“工作”一词。果不其然，已经有人开始找借口离开，也有人没有打招呼就离开。斯基特留在了最后，哈利能看到打扮精致的女巫的眼睛转来转去，一看就是不甘心这么离开，正在计划着什么。

哈利心里嗤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他太了解斯基特的想法了，他本人一直是斯基特的重点关注对象，他多次被斯基特的行为困扰。他相信自己做好准备面对斯基特即将给巫师界带来的八卦消息。

他期待着斯基特的下一步的动。

等斯基特离开他的视线后，他立即确认他身边是否有一只讨人厌的甲虫。他不希望自己被跟踪，因为他知道，有两场非常重要的谈话正在等着他，而他不能搞砸任何一场谈话。

——

罗恩·韦斯莱与赫敏·格兰杰绝对不希望以这种方式得知挚友的婚讯。

当他们在格里莫广场12号拜访哈利的时候，他们的格兰芬多挚友已经准备好了他们最爱的饮料与零食，看起来完全准备好了他们的来访。

哈利笑着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的好友们坐下。

还没坐下，罗恩就忍不住地问：“哈利，这是怎么回事？！”

哈利脸上的笑容真实了几分，也消退了几分。他靠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两位好友，余光时不时扫过自己手上的订婚戒指。他说：“就是这样。我宣布订婚了。”他耸耸肩，看起来对此非常不以为意。

赫敏皱眉。她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仔细打量着哈利哈利的神情，才说：“哈利，你没有订婚。”

哈利笑出声。他就知道赫敏可以轻易看穿他的谎言。赫敏是他们之中最聪明的人，他也没有打算瞒着他的朋友们。他点头：“没有。”他得到了罗恩吃惊的呼声与惊讶的眼神，“我只是受够了。”

罗恩想说什么，被赫敏一把拉住，在赫敏的目光，撇了嘴，选择闭嘴。

哈利飞快地说：“我受够了。我在乎他很久了。考虑到我和他之前一点也不愉快——可以说是非常糟糕的关系，我一直没敢之间告诉他，我喜欢他。我希望能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最不济也做朋友吧。”他喝了一大口杯子里的啤酒，气泡在他舌尖爆炸，“关键是，他很保护我。你们知道的，从一年级开始。”哈利用手比划了一下，罗恩与赫敏点头表示理解，“我和他的关系真的没有你们认为得那么糟糕了。我发誓，他没有那么难以相处。”

赫敏与罗恩已经听出哈利说得是谁，两人惊讶地看着哈利，眼里写着怀疑。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乎他。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只是愧疚，或是其它怎么什么情绪……我怎么会在乎他呢？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呢？他可是我最厌恶的人之一。”哈利沉默了一会，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我希望我错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带着戒指的手，“但我证明我错了，我还是在乎他——不管好的还是坏的方面。”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赫敏一针见血地问，棕色的眼睛不满地眯起来，“你觉得这样可以引起他的注意？”

哈利用沉默回答了赫敏。

“哈利，这不能解决问题。”赫敏忍不住微微提高音量，“这样可能会把事情搞得很糟糕。”

哈利撇嘴。他的理智知道赫敏是对的，但他有他自己的计划。

“哈利，真的是斯内普？！”罗恩惊诧地看着哈利，“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们的关系真的很糟糕。我相信，谁都看能看出你们不对付。”

哈利知道罗恩说得也很有道理。

西弗勒斯·斯内普，魔药大师，霍格沃茨现任校长，目前巫师界最有争议的人。虽然在战后审判中被证明无罪，但他只是勉强得到这份审判结果，巫师界依然有不少人认为斯内普不该得到赦免。性格阴沉刻薄的斯莱特林对此毫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继续成为人们不喜欢又无可奈何的存在。

哈利意识到自己对斯内普有超越一般感情的时候是审判的时候。说实话，他为斯内普正名很大程度上是那时候他被自己对斯内普的愧疚压倒，又被邓布利多的画像拜托了这件事，他才那么费心费力为斯内普正名。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斯内普确实为他和为对抗伏地魔付出了许多。

他不得不正视自己曾经对斯内普的误解。从一年级开始，七年的时间，他对斯内普的偏见日积月累，越来越根深蒂固。可在某一天，这个偏见被粉碎了。他对斯内普七年以来的偏见在短时间内迅速瓦解，那些激烈的感情反过来攻击他，击垮了他，让他无法自拔。有一段时间，他难以从自己对斯内普的内疚中缓过来，他害怕在圣芒戈的斯内普再也醒不过来，他害怕自己没有机会向斯内普表达自己的歉意。失去的恐惧感笼罩着他，抓住他的心，当他难以呼吸。直到他再次见到清醒了的斯内普，斯内普的言语让他一下子感觉到了自己曾经对斯内普的愤怒，才感觉好一些。

但是，他对斯内普的厌恶再也没能想之前那样，以绝对的优势在他心里占据主导地位，他依然对斯内普心生愧疚。随着时间的推移，愧疚不再那么明显，但斯内普也不像他原来认为得那么可恶。

他意识到自己对斯内普的感情有了变化，但没有料到这份变化令他措手不及。

等到审判的结束的时间，他看见一直紧绷的斯内普松了肩膀，松了口气。他意识到，他解决了一个任务，他可以松一口气，而他和斯内普的交集也可能到此为止。

这一刻，他觉得这太突然了。

一部分的他很开心可以摆脱斯内普，因为他实在受不了魔药大师的性格；另一部分的他并没有那么开心，因为他意识到，他并没有那么想要摆脱斯内普。他听着耳边金斯莱·沙克尔维持秩序的声音和人们议论的声音，目光一直落在斯内普身上。感受到他的目光的斯内普看向他，他们的目光相遇。

糟糕。他意识到自己对斯内普的感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并且这份感情还在发酵。他迅速移开自己的视线，故作无意地看向其它地方。

他听到自己飞速的心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知道不该这样。那可是斯内普，是他一直以来非常厌恶的人。他才对斯内普改观没有多久，他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对斯内普如此改观？

哈利不敢多想，立即压下自己心里的情绪，走向斯内普，对他表示庆祝。

斯内普看起来非常不希望在这里待下去，但金斯莱·沙克尔正在和他说着什么，他只是一脸不耐烦，但没有甩手离开。

哈利正想上前，就被更多的人围住，用许多问题把他淹没。等他摆脱了人群，斯内普已经走了。

他感觉到一瞬间的失落，但也更加明白了自己对斯内普该死的感情。

梅林的胡子！

他花了好一段时间来接受自己的感情。这段时间，他没有停止关注斯内普。斯内普是那段时间的风云人物，几份报纸上都是有关斯内普的报道，哈利很容易就能知道斯内普的近况。

魔法照片的魔药大师一如既往地板着脸，对所有人怒目而视，似乎这些报道令他万分暴躁。哈利完全能想象斯内普会对这些打扰他生活的记者做什么，没准魔药大师会用高超的预言技巧和暴躁的脾气让他们知难而退。

果然，没过多久有关斯内普是报道就迅速减少。哈利一边在心里腹诽斯内普令人生厌的性格，一边有些失望。他依然了解斯内普，可斯内普威名犹在，就算是斯基特，在纠缠了斯内普一阵子却没能找到多少劲爆的消息之后，也选择放弃。

当斯内普的消息从在报纸上消失，过了一阵子，哈利觉得自己心里直痒痒。哈利想要知道斯内普过得怎么样，伤好全了吗？还有人为难他吗？

哈利知道自己在瞎担心，但他停不下来。他没费多少力气就说服自己找借口拜访了斯内普。

斯内普对哈利以关心他的伤病的名义的拜访自己显得有些好奇，哈利能看出斯内普眼中的怀疑。魔药大师没有拒绝哈利的拜访，这让哈利感觉到希望。

哈利当然不会因为斯内普的反对就放弃自己想做的事情。相反，斯内普的反对反而会让哈利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你想要什么，波特？”斯内普显然看出哈利想要做什么。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也许是斯内普终于认为哈利长大了，也可能是斯内普觉得自己欠哈利一个人情，斯内普对哈利的态度比之前好了不少，他们可以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做一些事情。

“来看看你。”这是实话。哈利不太想让自己的心思表现得这么明显：“你刚刚出院。”

斯内普的目光因哈利的话变得防备，但他没有太表现出来。他干巴巴地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顿了顿，他说，“你不欠我什么了。”

哈利转了转眼睛：“你不需要同情。”哈利肯定斯内普不会允许自己吃亏，只是他突然想起自己在斯内普的记忆中看到的事情。他说：“我知道你可以为你自己辩护，但我需要为我的错误做出补偿。”

斯内普的目光变得有些尖锐，似乎“补偿”一词冒犯了他。他双手抱臂，哼了一声，戏剧性地翻了翻白眼：“难得。”

哈利对斯内普的阴阳怪气感到窘迫。斯内普很明显在针对他。他腹诽斯内普的小肚鸡肠，面上习惯性尖锐地回应斯内普的话：“我希望你也可以为你的错误做出反思。”

斯内普的黑眼睛眯起来。他假笑着：“我没有做错什么。”

这是哈利预料到的答案。他下意识就要反驳斯内普的强词夺理，但他忍住了。他快速咬住自己的舌头，不让这一次对话升级成不快的争论。毕竟他不想让他们的关系变得糟糕。

“也许吧。”

斯内普没有理会哈利话里不那么隐晦的反驳，这在哈利看来是个好现象。

此后，哈利开始以各种理由和斯内普保持联系。他相信斯内普看出了什么，但魔药大师什么也没有说。刚开始的时候，斯内普还对哈利的来访表现出嫌弃、防备与拒绝。在哈利的努力之下，斯内普默认了哈利的行为。斯内普偶尔也会因为哈利在傲罗任务受伤而联系哈利。斯内普会数落格兰芬多的鲁莽，然后留下治疗的魔药。这让哈利感觉到了希望。

然而，每次在哈利更进一步的时候，斯内普都会猛地后退一步，而哈利需要话一段时间才能和斯内普恢复到之前的关系，再慢慢更进一步。

哈利的坚持得到了结果。

斯内普终于在哈利面前放下了他一直端着的防备。哈利意识到这一点是斯内普主动递给了哈利一杯他喜欢的南瓜汁，并且没有对哈利现在依然喜欢这种甜蜜的饮料像往常一样发出让哈利不愉快的评论——无形中说着哈利不被欢迎。

又过了一阵子，哈利在斯内普主动的邀请下来到了蜘蛛尾巷。

斯内普的家就像哈利认为的那样古板无趣。四面都是巨大的落地书柜，书柜里摆满了书本。唯一的窗户藏在紧闭的窗帘之后。屋子里没有多少家具，椅子、沙发和桌子。屋子里看起来很小，完全不像一名巫师该有的房子。他知趣地没有发表评论——斯内普也以目示意，你要是敢说，就滚出去。

之前，哈利很难意识到斯内普是一名混血，但此时，他觉得自己不会再忽略这件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斯内普没有拒绝哈利更多的靠近，直到哈利觉得时机成熟，他可以把自己想要和斯内普建立新关系的想法告诉斯内普时，斯内普却突然改变了态度。

“波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斯内普面容严肃，好似抓住哈利犯下巨大的错误。他语气中有一种哈利无法忽视的危险，似乎只要哈利敢再重复一遍自己刚刚的话，他就要实施自己的威胁。

“当然。”哈利当然不会退缩。他已经为此努力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就因为斯内普的口头威胁而放弃？他挺直腰板站在斯内普面前，看着正对他皱眉的斯内普。

斯内普的皱眉瞬间加深：“你说你喜欢我。”他语气平静。

哈利感觉到斯内普的平静之下的不平静。

斯内普突然大声地说：“你该走了。”

哈利没有动。他看着斯内普，认真地问：“你依然厌恶我吗？”

斯内普看起来非常想动手让哈利闭嘴，或是把哈利赶出蜘蛛尾巷。他抿着唇，漆黑的眼睛从发帘之后看着哈利，锐利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子。

斯内普的沉默让哈利看到了机会。他向前一步，更靠近斯内普。魔药大师没有动，他只是把眉头皱到最深。

“我是认真的，斯内普，我——”

斯内普突然暴怒起来。他大喊：“滚出去。”

哈利愣了一秒钟。斯内普的魔杖已经出现在他眼前。魔药大师的眼睛疯狂而执着，是哈利从未见过的暴怒。他没想到斯内普会这么生气。明明上一秒一切都还好，斯内普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拒绝他，就说明他是有机会。

“你不能就这么把我赶走。”哈利没有退缩，“你不喜欢我吗？”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斯内普眼神发紧，“满意了？”他的脸上挂着假笑。

哈利看着斯内普，想要从年长的斯莱特林的脸上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斯内普的表情没有透露任何哈利希望看到的信息，他的坚持渐渐瓦解，他的热情在沉默中被泼了一盆冷水。他在斯内普的目光下垂下肩膀。

他觉得自己必须离开了：“我走了。”

——

哈利不想走。

他的心里有两个声音，一个是他非常熟悉的、愤怒的和格兰芬多式的声音。这个声音曾无数次支持他不在斯内普面前退缩，支持他与斯内普抗争。另一个声音也是他熟悉的声音，但他不是那么熟悉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几次出现在他与其他人的争吵之中，让他注意到其他人的不满与愤怒表情，让他从争辩中不情愿地退让。他不是那么喜欢这个声音，也多次忽视了它。

哈利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个不怎么让他喜欢的声音，也不是第一次不想听这个声音，但他也不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声音很有道理，他最好听从这个声音。

哈利没有马上离开蜘蛛尾巷。他站在斯内普的房子前面，不断呼气和吸气，直到自己稍稍平静。他没有马上幻影移形离开，而是注视着紧闭的窗户后面拉紧的窗帘。他在安静的巷子里站着。有那么一会，他希望他一直注视着的窗帘会拉开。灰色的天空下是惨淡的天光，明明是夏天，却没有夏天应有的温度。他抬头，看到远处是黑云压着房顶滚滚而来。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下起英伦最常见的雨。

阴雨连绵，本就是英国最常见的场景。

哈利知道斯内普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估计斯内普可能气消了，就再去见了斯内普。斯内普没有对他们之间的不欢而散说什么，只是有意识地控制他们之间的距离。哈利不喜欢这样，但他已经更加了解斯内普，知道魔药大师令人厌恶的固执与偏激，没有说什么。

他们之间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事实证明，只要哈利不试图去越过他们之间的界限，斯内普不会对哈利的行为做出过激反应。哈利一直觉得自己有希望——斯内普一直没有明确表示自己是否明确不希望哈利越过他们之间的界限。

哈利觉得，要是斯内普明确拒绝了他，他也就算了，可斯内普没有这么做。

哈利不止一次询问斯内普，问他是否喜欢自己，又或是讨厌自己。斯内普从来只是说不喜欢，没有说过讨厌。斯内普只是逃避哈利更进一步的行为，却没有明确拒绝哈利的感情。

该死的。

哈利不是这么甘心放弃的人。他一直是非常执着的人，认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因此，如果斯内普不是非常明确地拒绝他，让他放弃这个想法，他不认为自己会这么轻易放弃。

他相信斯内普不是对他没有感觉。特别是，斯内普对他的在乎让他在某种程度上很安心。他知道斯内普是在乎他的，哪怕他已经不是斯内普的责任了，斯内普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他。

他在一次次碰壁后有了个计划。

——

斯内普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哈利制造的新闻。

他一边咒骂着该死的格兰芬多，一边把报纸揉成一团丢在一边。他重重坐在椅子上，靠在椅背上，感觉自己现在就想出现在哈利面前，对哈利大喊大叫，数落不知好歹的格兰芬多。

斯内普完全知道哈利在做什么，以及哈利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知道哈利在逼他做出选择。

斯内普感觉自己非常沮丧、懊恼与生气。他知道自己非常在乎哈利，但他也知道，他与哈利差太多了。无论他们有多少头衔，他们一个是救世主，一个是前食死徒；一个是格兰芬多，一个是斯莱特林；一个是傲罗办公室最受欢迎的傲罗，一个是霍格沃茨最不讨人喜欢的教授。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差距，就算不提他们之间糟糕的过去，他们之间的性格差距也横亘在他们之间。

他希望哈利有更好的未来。他不明白哈利为什么选择他——明明他们之间有着那么大的差距，有着那么糟糕的过去。可他不愿意放松。矛盾的魔药大师希望哈利在厌倦这份感情之后自己放弃，但他在某种程度上低估了哈利的执着。

固执的格兰芬多一如既往地让他恼火。哈利会退让，但不会放弃。

斯内普知道哈利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接受还是放弃。他希望自己可以给哈利一个答案——他更希望他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可他做不到。一方面，他确实也陷在感情里不愿意放弃。哈利是少数心甘情愿为他辩解的人。虽然最开始的时候，他对哈利的辩解不屑一顾，也不想要来自格兰芬多辩解。在他看来，这是同情与怜悯。可哈利没有放弃。格兰芬多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并说服了他。

斯内普用了好一段时间才接受哈利确实在用心为他辩解，这与同情和怜悯无关。他很难接受这件事。这和他之前对哈利的认识大相径庭，他下意识想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只能去维护自己固有的偏见。当哈利用自己的毅力击碎他的偏见，他无法再回避自己对哈利的感情——

没有人对他这么用心付出过。

这份感情是感激、是懊悔或是关心，又或是其它的感情已经不重要了。斯内普很早就知道，自己一直对哈利很矛盾。一方面，他厌恶着哈利；临一方面，他不得不保护哈利，关心着对方。现在，他不得不面对自己依然厌恶哈利，却对哈利心存感激。

他当然想要来自别人的善意，也想要一份感情。很久之前，他接受了自己不被人喜欢的命运。他要命的自尊心保护着他：既然你们不喜欢我，我也不要求你们喜欢我。他我行我素，利刺保护自己。他多次告诉自己，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在意别人的敌意。

斯内普用自己的方式拒绝了几乎全部的善意。

邓布利多尊重他的选择，哈利却强硬而固执地把自己炙热而真诚地善意塞进他的手中，让他无所适从。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接受哈利对他的好意，也让自己放下对哈利的防备。他隐约感觉到一切正朝着他恐惧又期待的方向发展，但他不愿意去阻止。

可当哈利真的把自己的感情捧到他面前的时候，斯内普又后悔了。

魔药大师溘然意识到哈利是认真的。

陷入了矛盾的循环。他不愿意放弃哈利，可他又不愿意如此耽误哈利。他看到了他们之间的矛盾，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争执。

不可以。他坚决地想。

随着自己越来越了解哈利，看到了自己偏见之下的哈利之后，斯内普愈发不想放手。他听到自己的感情在心里推他，让他越来越难拒绝哈利向他伸出的手，他差一点就要答应哈利了。

只是，他不确定自己对哈利的感情是否有浪漫的感情。他对哈利的感情太复杂了，复杂到他无法分清自己对哈利的感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他只知道，他希望可以留住哈利，他希望哈利可以平安。

斯内普不愿意耽误哈利。

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回应哈利的原因之一。

没想到，他看到了哈利的婚讯。

斯内普知道哈利没有订婚，也知道自己非常想要抛开自己该死的纠结，出现在哈利面前，接受哈利的感情。他不愿意去在意魔法照片上的哈利手上戴着的订婚戒指，笑容灿烂的格兰芬多冲所有人炫耀自己的戒指。魔药大师知道斯基特基本上是满篇胡言乱语，他不应该在意里面的每一句话。可斯基特的文字非常有感染力，纵然斯内普斯内普知道真相，也有着非凡的定力，他也很难不去在意斯基特的话。

这位喜欢扭曲事实的记者在《预言家日报》里为哈利写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从霍格沃茨开始的恋情。两人不得见光的暗恋，在霍格沃茨之战的时候两人分别九死一生，看到了彼此的命运与爱恋，在战后不顾一切地在一起。

斯内普觉得斯基特非常适合去写小说。

他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斯基特编的故事而已。

“西弗勒斯，你不去找哈利吗？”

斯内普呻吟着扭头，对多管闲事的画像怒目而视。

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画像温和地看着斯内普。

霍格沃茨的现任校长知道邓布利多总是对的——哪怕邓布利多现在只是画像。斯内普知道自己必须与哈利谈谈。他看到了哈利的执拗，看到了哈利的真诚，只是他不知道，哈利的感情能够持续多久，他又能把这段感情维系多久。他很难不想起自己第一次糟糕的感情经历，他没有任何机会把自己的感情对他一直在乎的对象说出口，他们之间长达六年的感情在日积月累的分歧与致命一击的爆发中粉身碎骨，什么也没有留下。

那一次失败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他迟迟难以下定决心，他是否接受或是拒绝哈利的感情。他与哈利之间的感情基础远不如他之前的感情，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担心未来。

他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恶意，习惯了失去，可他还是在乎。

斯内普非常希望今天的自己没有打开任何一份报纸，也没有听到任何一句有关哈利的八卦。他想清净一会，没想到校长室的画像也在窃窃私语哈利的婚讯。

他的心情直线下降。

“救世主真是名声在外。”斯内普阴阳怪气地嘀咕着，迅速站起来，准备离开校长室。

此时正值假期，霍格沃茨除了猎场看守鲁伯·海格和他之外，没有第三个人。他原本只是想远离八卦的画像，转念一想，霍格沃茨内还有不少画像，他几乎无法避免自己听到有关哈利的八卦。

想到这里，他烦躁地碎骂。

斯内普索性离开霍格沃茨，回蜘蛛尾巷待一阵子。

一到蜘蛛尾巷，斯内普就感觉到不对劲。他肯定屋子里没人，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有人。他迅速转身，看到站在远处的哈利。见他注意到自己，哈利走上前，站在他面前。

微弱的天光落在他们身上，灰暗的天空压在他们肩上。

斯内普恼火地看着哈利，后者没有退缩。

这让斯内普想要骂人。

哈利看着斯内普：“我们谈谈。”

斯内普的视线落在哈利手上，看到银色的戒指。注意到斯内普的目光后，哈利特意举起手，让斯内普看得更清楚一些。他笑着，说了一个他们之间谁都知道的谎言：“我订婚了。”

斯内普做了个鬼脸，哈利扬起下巴。

破旧的蜘蛛尾巷平时很少有人走动，也没有什么住在这里的人会闲得无聊去关注巷子里发生了什么，但这不代表斯内普愿意在巷子里与哈利发生争执，直到格兰芬多离开。

斯内普用不情愿的语气妥协道：“进来吧。”

他让开了门。

哈利走进蜘蛛尾巷。

——

哈利做好准备了。

他清楚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一个固执的、偏执的、矛盾的和喜怒无常的斯内普。他非常了解斯内普，知道倔犟起来的魔药大师有多么难以对付。他有一个计划，希望可以得到一个答案。

他跟着斯内普走进蜘蛛尾巷并不亮堂的房间，像他和斯内普关系好的时候那般，自顾自地点亮房间，坐在他习惯的位子上。他坐在沙发椅上，看着斯内普不那么情愿地重重在他面前放下一杯茶。

哈利闻了闻，是他习惯的味道。他在心里笑了一下。

斯内普在哈利对面坐下。年长的斯莱特林靠在沙发椅背上，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面对哈利。他做了个鬼脸，干巴巴地说：“我该说‘恭喜’吗？”

这是哈利预料之中的开场白。他故意让斯内普看清自己手上的戒指，才说：“这是你希望的吗？”他对上斯内普漆黑的眼睛，“你真的希望我这么做吗？另外找一个人结婚？”

斯内普眯起眼睛：“你已经这么做了。”听起来，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一个玩笑或是计划。

哈利知道斯内普肯定知道这是一个谎言。哈利认真地看着斯内普，用低落的语气说：“我以为你足够了解我。”

斯内普的表情没有变化。

“我们用七年的时间误会对方，用七年的时间了解对方，放下成见。我觉得我足够了解你，你也应该足够了解我。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哈利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枚和自己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放在桌子上，把戒指推到桌子中间。他向后靠在沙发椅上，双手交叉，看着斯内普。

他在等斯内普做出选择。

斯内普没有动，但他漆黑的眼睛落在闪闪发亮的戒指上。哈利能看得出，斯内普并没有那么无动于衷。魔药大师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坐在椅子上。

“你可以拿起它。它是你的。”哈利的身体微微前倾，翠绿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斯内普，不愿意放过斯内普一丝一毫的动作。等了一会，他又说：“你也可以丢掉它。反正它都是你的。”

他仿佛再说，我把一切都交给你了。

斯内普坐正了身体。他的目光没有离开戒指。

“波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哈利笑了一下：“我一直知道我在说什么和做什么。”他忍不住提高音量，“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为什么不能干脆地给我一个答案？为什么一切问题到你这里都要变得格外困难？”

“因为你总是很冲动。”斯内普平静地说，“我需要更谨慎。”

听斯内普的回答，哈利忽然有些心累了，也更激动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斯内普要这么固执，要把事情变得这么困难。他确实有计划，但斯内普是一点希望也不给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看着桌面上被冷落的戒指，心里愈发烦躁。

“五年了，斯内普。”哈利忍不住大声地说，“这还不够谨慎吗？！”他想站起来，走到斯内普面前，拎起魔药大师的领子，用力摇晃现在还不愿意坦诚的斯莱特林，质问对方“你还要等多久？！”但他没有那么多，他只是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对斯内普咆哮。咆哮结束之后，哈利松了肩膀，跌坐在椅子上，疲惫的眼睛看了一眼斯内普。

——

斯内普当然明白哈利想要什么。

他差一点就要站起来，握住哈利放在桌子上的戒指，然后顺应自己的心意，握住哈利的手。他该死的理智与防备死死拉着他，让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哈利站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他咆哮，然后疲倦地跌坐在椅子上。

他觉得自己动了：他应该站起来，但他没有动。斯内普的手在袍子里紧紧握着沙发地扶手，在哈利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发力，让自己待在原地。

斯内普感觉到自己几乎要答应哈利了。

哈利看了他一眼，眼中露出失望。他大声地说：“你还没有做出决定吗？接受或是干脆的拒绝，有那么难吗？五年了，斯内普。”

斯内普看着哈利。

哈利皱眉。又等了一会，失去耐心的哈利站起来，失望地看着斯内普。他大声地说：“懦夫。”他站在原地，看起来想要得到斯内普的反应，但魔药大师没有动。他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弱，像是在风中挣扎的摇曳火烛般那么脆弱。

哈利转身，用力跺脚，让斯内普知道自己是认真的。他故作平静地说：“我要走了。”他背对斯内普，没有立即抬脚离开，似乎在还在等。

斯内普感觉到哈利语气里浓浓的失落。他心里升起不好的感觉。这一次，他的感情驱使他站起来。他没有拿桌上的戒指，却向前走了几步。现在，他只要伸手就能碰到哈利，就能把准备离开的格兰芬多留在原地。

他的记忆突然推了他一把。他仿佛看见还是莉莉·伊万斯的莉莉·波特巧笑倩兮。红发绿眼的女巫站在他面前，突然失去笑容，用失望与悲伤的语气问他，西弗，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眨眼间，莉莉·波特消失了，留下哈利·波特站在原地，依然在等待他。

斯内普感觉到久违的失去感包围他，他回忆起自己失去最好的朋友的痛苦。此时，他终于决定伸手去抓住他可以抓住的东西。他希望自己没有太晚。

梅林知道他为这一刻等了多久。

只是，斯内普还有一个问题。

“波特。”斯内普的声音让哈利转身。青年的目光马上看向桌子，见戒指依然放在桌子上，他迅速收回目光。

哈利做了个鬼脸：“你想说什么？”

斯内普认真地看着哈利。他知道自己让哈利等得太久了。他还知道自己总是这样，在不断地退缩与矛盾中让事情逐渐变得糟糕。

“我非常想要答应你，波特。”斯内普不知道这句话这么容易就从他的舌尖溜出。他觉得自己温柔得不可思议。

哈利还是背对他：“那你在犹豫什么？”

“你在急什么？”

“我哪里有着急？五年了，斯内普！”哈利忍不住大声说。

“我是说，你没有发现你陷入一份新的感情的速度太快了吗？”斯内普中立地说，“从我醒来开始，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跟在我身边。然后，你不断推进我们之间的关系，又告诉我，你喜欢我。你不觉得，你从和我相看两相厌到喜欢我——”斯内普留了一点时间给哈利思考，“太快了吗？你真的确定你是喜欢我，而不是只是想要留住我吗？”

“你什么意思？”哈利转过身。

“你失去太多了。你是真的想要和我发展一段浪漫的关系吗？在巫师界，婚姻几乎是一辈子的事情。巫师的平均寿命有一百五十岁，你确定你的余生需要我——不只是简单的需要我，而是想要和我的浪漫关系吗？”斯内普难得很平静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不能说我不想要你的感情。但我不能说，我真的想要和你发展你所希望的关系。”哈利看起来想要说什么，但斯内普只是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享受你的陪伴，但我不确定我是否对你有浪漫的感情。”

哈利皱眉，看起来在思考。

斯内普留了几秒钟给哈利，才继续说：“你确定你想和我发展一段浪漫的感情吗？”

说完，斯内普等着哈利回答。

——

哈利下意识就要回答斯内普，但他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斯内普的话一如既往地精准戳中了他，让他无法忽视。他跟着斯内普的话思考了自己对斯内普的感情，心里对斯内普的不满在思考中逐渐消失。

他只知道自己想要留住斯内普，但仔细思考素来不是他的强项。他擅长跟着直觉走，直觉告诉他该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也没有去思考，他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虽然傲罗工作让他在这方面成熟许多，但在工作之外，他依然习惯于自己原本的行为方式——先做再思考，就算思考，也多是依据直觉与冲动。

斯内普的话让哈利重新审视自己的感情。他只是根据直觉，想要与斯内普的关系更进一步，但是往哪个方向更进一步，他却没有主意。

我想要和斯内普有浪漫的关系吗？他想起罗恩与赫敏。

他知道自己在感情方面迟钝，如今被斯内普这么一问，他本来志在必得的心动摇了一下。他好似听到斯内普问，如果你并不像你认为的那样想要我，你要怎么办？

“告诉我，波特，你想要什么？”哈利看着斯内普终于走到桌子边，拿起戒指握在手心，“告诉我，你希望我们能走多远？”

哈利觉得手上的戒指很重。他听到自己的心跳，知道已经已经无路可退。

我想要来自斯内普的浪漫吗？

我想要亲吻斯内普吗？

哈利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只是想要抓住斯内普，想要回报斯内普，但这些想法背后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呢？

斯内普没有把戒指还给哈利，也没有戴在自己手上，只是把它放进口袋。

“我很难想，我们真的会因为浪漫的关系走到一起。”斯内普坦白，“但我知道，我们会相处得不错。”

哈利摸着手指上的戒指：“你要拒绝我吗？”

“我不知道。”斯内普的黑眼睛认真地看着哈利，坦诚地说，“但我觉得这么接受你的求婚，太草率了。”有一瞬间，他的目光变得严厉。

哈利觉得斯内普又要像之前那样，不接受他，也不明确拒绝他。他受够了这样漫长的等到，哪怕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想要怎样的感情，他也不愿意在这么下去了。他觉得斯内普在拒绝他。

这么久了，他觉得斯内普只是希望和他保持距离，成为朋友。

哈利平静地说：“你觉得朋友很好。”

“是的，朋友很好。”斯内普承认。

哈利现在心情复杂。哈利原本信誓旦旦，自己可以让斯内普承认他的感情，结果他被斯内普逼退。他知道自己还是希望和斯内普保持一个良好的、紧密的和特殊的关系，但这份感情是他最初所想的那样吗？

哈利下意识握紧拳头。他吞咽：“我明白了。”

斯内普点头：“我们都认真想想吧。”

——

“哈利，我不得不说，斯内普想得很有道理。”褐发的格兰芬多女巫不是不想安慰她的挚友，但她更需要为哈利今后的生活着想，“我不希望你之后发现，你和斯内普的婚姻并不是你想要的，这样非常痛苦。”

“听起来你很有经验。”哈利并没有其它的意思，他只是不喜欢赫敏略有说教的口吻。特别是，他需要支持的时候，赫敏扮演了一个更理智的角色，而不是他最需要的角色。

“哈利，我觉得赫敏说得对。”

哈利知道罗恩比赫敏更不看好他与斯内普之间的感情。老实说，这不让他惊讶。在此之前，他没有把自己的感情变化告诉他的挚友们，也是考虑到这一点。

“但是，如果斯内普真的傻到拒绝你，那他就是大傻子。”罗恩话锋一转，“哈利，如果你真的喜欢斯内普，我们肯定会支持你的。”

“是的。”赫敏点头，“我们只是担心，你会不快乐。我相信斯内普足够在乎你。他在为你考虑，哈利。”

哈利接受了罗恩与赫敏的话。赫敏的话让他感觉好受不少。他原本想说，他现在不快乐，他不在乎未来是否快乐，他也不想现在知道自己未来是否快乐。话到了嘴边，变成了：“可是，这是未来。我讨厌被预言的未来。”

哈利笑了一下，希望可以让他的朋友安心。

——

哈利离开蜘蛛尾巷之后，斯内普坐在自己习惯的沙发椅上，看着哈利未曾动过的、已经凉透了的饮品，挥挥魔杖，让令他心烦的杯子消失。

斯内普感觉到戒指的分量。他不知道哈利是否依然把选择权交给他。

他不想哈利后悔。即使没有浪漫关系，哈利希望他们可以在一起，他也会接受。

他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松了口气。

他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过了一会，他隐约听到大雨前的雷声。

斯内普知道，这枚戒指会一直在他口袋里。

——

关于哈利订婚消息的舆论依然在发酵。

不管斯内普是否愿意听到有关哈利订婚的消息，只要他在巫师界，他就必须面对来自救世主的八卦。他一次又一次被提醒不久前发生了什么，被一直放在他口袋里的戒指越来越重。他的心情因此越来越糟糕。

他的心情太糟糕了，以至于校长室内的画像明智地选择不去谈论有关哈利的八卦。斯内普的心情没有因此好转。该死的斯基特依然在《预言家日报》上大肆报道哈利虚假的爱情故事，许多人猜测哈利的对象究竟是谁。

斯内普时常无意识地握着哈利留给他的戒指。戒指非常适合他的手。他不知道哈利什么时候得到了他的尺寸，但他感觉到动容。

他不能撒谎说他一点也不介意哈利订婚的新闻引起的舆论。

他知道哈利有多受欢迎，也知道自己这在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

——

哈利不知道自己的答案能否让斯内普满意。

他花了很长时间思考他的感情，却发现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对斯内普有浪漫的感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需要斯内普的浪漫。如果一切保持原状，哈利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

想明白这一点，哈利溘然意识到，他只是不想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东西——他不愿意失去斯内普。在他看来，他和斯内普的关系脆弱又不稳定，魔药大师似乎总在原地踏步，直到哈利一次次逼着对方前进。一直是哈利在推动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害怕只要他不努力，他和斯内普之间的关系就会倒退。

他害怕失去，便想要得到更多。

他不知道他和斯内普的关系有多么牢固。他们之间的相处像是朋友，但从来没有人觉得他们现在是朋友，就连斯内普与哈利本人也没有对他们现在的关系发表过明确的看法，似乎自然而然就到了现在的地步。在哈利的感觉中，他觉得他们的关系已经不仅是普通的朋友了。

哈利看着斯基特在《预言家日报》上胡言乱语，忽然觉得自己的主意一点也不好。哈利的同事开始询问他有关订婚的事情，就是韦斯莱一家——除了罗恩——也多次询问哈利有关订婚的事情，弄得哈利心烦意乱。

他觉得他把事情变得糟糕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发展。他以为只有斯内普接受或是拒绝这两种结果，没想到他们再一次把空间与时间留给对方。不同的是，这一次哈利也同意，他需要更多的思考。

斯内普的问题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哈利用忙碌的工作来敷衍好奇者的八卦。幸好罗恩与赫敏帮了他许多，他才勉强逃离了八卦的中心。

哈利想了很久，一次又一次审视自己的记忆，想要弄明白自己对斯内普的感情，想要弄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希望他们的关系得到斯内普的认可。

朋友也不是不可以。哈利想。想清楚这一点，哈利觉得事情变得简单了。他再次想起罗恩与赫敏，他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即使他和斯内普之间没有浪漫关系，他们也可以成为彼此重要的人。

哈利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慢慢摘下银色戒指。戒指已经在他手指上留下浅浅的痕迹。他看着自己留下印痕的手，猛地把手握拳。他把戒指收进口袋，打算去见斯内普。

他希望，斯内普还可以允许他们成为朋友。

他给斯内普写了一封信，目送猫头鹰飞向雨后初霁的天空。

——

这是一个英伦难得的晴天。天空是少见的蔚蓝色，广阔的苍穹中万里无云，阳光遍洒大地，让所有的颜色看起来更加明媚生动。就连空气也一扫湿意，以一种清爽的姿态拥抱每个人。

哈利本想去蜘蛛尾巷见斯内普，但魔药大师坚持他们应该换一个地方见面。

哈利在心里同意斯内普的看法。考虑到他们上一次在蜘蛛尾巷有些灾难的收场，换一个地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哈利领悟到斯内普的暗示，心情更好了。

一个新的地方加上一个好天气，哈利相信今天会有一个好结果。

哈利选择了格里莫广场12号，斯内普没有拒绝。

他特意让克利切把格里莫广场12号的窗帘全部拉开，打开窗户，让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格里莫广场已经在哈利的布置下少了许多属于布莱克老宅的阴沉。在阳光的装扮下，格里莫广场12号已经看不出原本属于布莱克老宅的阴郁。

斯内普准时出现在壁炉里。

魔药大师还是一贯的装扮，一身黑袍的他打量着对他来说有些过于亮堂的屋子。

格里莫广场比他在蜘蛛尾巷的房子亮多了。

哈利在一片阳光里，特意用已经没有戴着戒指的手和斯内普打招呼。

斯内普注意到哈利手上没有戒指了。他的眼神变了。

“斯内普，”哈利从阳光中走向斯内普，“我想好了。”

斯内普颔首示意哈利继续说。

哈利从斯内普的姿势中得到了积极的信息。他说：“我想了很久。我确实不知道我是否在追求一段浪漫的感情。”他吞咽，“我希望我的生活中有你。我习惯你了。这么说很奇怪，但我确实——”哈利用手比划了一下，“确实知道你在乎我，我知道我也在乎你。”他举起一只手，示意给自己几秒钟，“好的坏的我都无所谓。我觉得最糟糕的事情我们已经经历过了。”

斯内普等着哈利继续说。

“也许只是朋友。”哈利郑重地说，“我们从来没有承认过是彼此的朋友。如果你觉得朋友可以，我们可以只是朋友。”

——

斯内普低声重复：“朋友。”

他没想到哈利会这么说，但他觉得这并不坏。他只是希望留住哈利——什么形式都可以。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生活中有一个带着一些麻烦的格兰芬多。他拿出上次带走的戒指，银色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觉得他明白了。哈利想要的不一定是一段浪漫的关系，格兰芬多的救世主是只想要一个证明——证明他们不会轻易失去彼此。这可以非常浪漫，也可以非常不浪漫。可巧，他也不一定想要一段浪漫关系。

“是啊。”哈利保持着笑容，“罗恩与赫敏甚至不认为我们是朋友。”

斯内普做了个鬼脸：“哼。”

哈利看着斯内普：“你还留着戒指。”

斯内普耸耸肩：“我会留着它。也许有一天，我不介意戴上戒指。也许我不会戴上戒指。”

“很好。”哈利笑起来，松了口气，“我们没事了？是朋友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是的。”哈利的笑容让斯内普柔和了眉眼。他知道，这比朋友意味了更多东西。斯内普知道他们并没有对他们的关系有明显的界限，他们之间还有更多发展的可能。

他们只是需要时间来明白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或者是他们想要一个怎样的未来。

END

彩蛋是一点点婚讯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