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这大概是三观频频刷新的一天。

“所以……慈航指的是观音大士？！观音大士和杨戬师父是师兄弟？！”

哪吒道：“嗯，慈航师叔他们在封神战后入佛门历劫，哥哥们也一并入佛门历劫。”他嘟哝一句，“好久没见师父了。”

“杨戬的师门……”作为年岁稍长的仙佛，猪八戒猛地想起来了，“可不是阐教！”

“阐教？”敖春和沉香凑到猪八戒身边，他们显然对这个新鲜的词很感兴趣，“师父，你给讲讲？”

“这阐教当年可不得了，教主是玉清圣人，阐教便在那昆仑……去问二郎神和哪吒吧，他们更清楚。我也就是略知一二。”猪八戒突然缄口了。

昆仑阐教——昆仑——开天神斧所在地、杨戬引之与战之地，观音大士、玉鼎真人和杨戬都是阐教之人，明里暗里帮着杨戬的太上老君是阐教教主元始天尊的师兄。

“等等等——”沉香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而严重的后果，背后一凉，惊恐地看着杨戬，“老君是舅舅师伯祖？！”自己大闹兜率宫，怕不是要完吧？！

杨戬语气好笑：“现在知道错了？”

沉香小鸡啄米地点头：“舅舅，我去兜率宫劈柴还来得及吗？”

小玉幽幽来了一句：“来不及啦。”

沉香苦着脸：“小玉……”

小玉撇嘴，显然对他劈了杨戬一事耿耿于怀：“你呀，尽是小聪明。”

沉香不好意思地低头：“我已经在反思了。”

杨戬摊开墨扇，眼眸低垂。他摸摸沉香的头：“知道错了要担责任，有进步。放心，舅舅和老君说好了，都是不值钱的丹药，没事的。至于其他的，都是旧事了。”当年师父跑去说情，火眼金睛说送就送了，眼都不眨。

不值钱……沉香选择沉默。

“放心，老君很大度的，当年某猴子大闹兜率宫，踹翻了八卦炉，老君都没和他置气。”

孙悟空跳起来：“杨戬你什么意思？”

杨戬墨扇半掩：“杨某实话实说而已。”

太上老君把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老道是大度，说不计较了吗？！这账通通要算在师弟头上，反正护短是玉虚传统。

“舅舅……你和老君这般欺上瞒下，不担心王母和玉帝怪罪吗？”

杨婵也有些担忧。

杨戬失笑地摇头。别人只知太上老君身份尊贵，却不知玉帝和王母的身份在他面前也远远不及。有太上老君和他一起，王母想怪罪也不能。

“不用担心，有老君呢。”

刚刚在天庭的诸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太上老君乃太清圣人，是杨戬的师伯祖，连一向帮着天庭的观音大士都是杨戬的师叔，加上还有一个手不知底细的杨戬的师父玉鼎真人，哪个还敢为难杨戬？在者，刚刚云镜外带各位可是把两位四公主和梅山六怪所言听得清清楚楚，结合这八百年来的事情，不由对杨戬佩服起来。

“再不济，还有师父呢。”玉鼎道。他手腕一翻，被杨戬轻轻按住。

真打起来，只要太上老君不出手，他还有斩仙与陷仙二剑。纵然法力低微又怎么样？他也是昆仑十二金仙之一，已经聚三花五气。

杨戬笑：“是的，还有师父。”他轻声，“只是，这陷仙剑就不必了。只是天庭而已，没必要。”

那些意气风发日子和永远留在过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一卷封神榜，一朝恩怨泯。道门三教衰，佛门分庭抗。已经没什么人记得，权侵朝野的司法天神曾经是快意恩仇的清源妙道真君；也没什么人记得，醉心炼丹的太上老君是道法无边的道德天尊；更没什么人记得，当年玄门三教的辉煌。

15

孙悟空有种被当猴耍的感觉，又不好发作。他看着玉鼎对杨戬关怀备至，心里酸溜溜。杨戬瞥见孙悟空的神情，装作没看见。

孙悟空耳尖：“陷仙剑？”

杨戬道：“没什么，大圣听错了。”

哪吒咽了唾口水。天庭中大部分神都是封神之战上来的，自是知晓这陷仙剑的厉害。

沉香凑到玉鼎面前：“真人，你说从来就没有开天神斧？”他举起手中的斧子。

“从来就没有开天神斧。”玉鼎神色戚戚，话音一落，开天神斧飞入他手，化作利剑。沉香被利剑的剑气一震，不由后退几步。明明看起来是朴实无华的长剑，却让沉香从心底感到了一阵森森的寒意与锋芒。一些道行低的妖和刘家村的凡人都不由更加后退。已经离得够远了，还是觉得芒芒寒意彻骨。

孙悟空奇道：“好凶的剑，好强的剑气和杀气，却感觉不到杀意。”他小心翼翼地上前看个究竟，啧啧称奇。没看两眼，他便被玉鼎唬：“去去去，小心你的眼睛！”孙悟空乖乖闪到一边。

“这是——”哪吒已经认出这把凶器，“杨二哥，你怎么敢？”

杨戬一脸平静：“有什么敢不敢的。”紧接着话锋一转，竟是少有的得意，“反正有师父护着。”

玉鼎不忘再训一句，明显对杨戬最后的演戏不满意：“你还知道！你小子要是想了别的主意，为师喊上太乙师兄去还给去抢魂！”

哪吒可是知道，这把样貌平平的剑，当年封神战中在玉鼎师叔的手中，可是华光大盛，煞气逼人，护着几乎没什么法力的玉鼎真人在几次劫难中近乎完好。见过封神战中斩仙剑的光彩，哪吒也不敢说真打起来，他们会是玉鼎师叔的对手——毕竟，镇洞之宝，还是在师父手上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九龙神火罩在自己手里，威力大打折扣。

“好凶的剑。”猪八戒咽了口水，“玉鼎真人什么时候有这等法宝了？”他虽不识此剑，数千年的阅历也让他对此剑的凶悍不敢估量。

“这是师父的护身法器，玉泉山金霞洞的镇洞之宝——”

“斩仙剑。”最后，斩仙剑变作玉笔，被玉鼎插在辫子上。

对于斩仙剑，没见过，也是听过的。三首蛟悄悄咽了咽口水，当年要是再逼得紧一点，自己怕是就完了。先前一众仙妖有些可能还存为难杨戬之意，现在哪还敢想？

绝世凶剑，玉清圣人玉虚宫之物，竟是传了杨戬的师父，玉鼎真人。

最后一环，扣上了。

TBC